从刘根生家回来,炭盆里那些燃烧充分的木屑刨花,如同一点星火,在刘远洋的脑海里不断闪烁、放大。那些被木匠视为边角废料的东西,在这个燃料奇缺的寒冬,岂不是现成的宝贝?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仔细盘算了其中的利弊。好处显而易见:原料几乎零成本(对刘根生而言是废料),获取容易且不引人注目,加工简单(只需干燥和打包),能有效解决部分取暖问题。风险在于:这依然是一种“异常”行为,可能会引来新的猜忌;而且,如何将想法转化为实际的、可持续的收益,还需要仔细谋划。
几天后,雪势渐停,但积雪未化,严寒依旧。刘远洋估摸着时机,再次来到了刘根生家。黑崽的高热已经退了,一家人对刘远洋感激不尽。
寒暄过后,刘远洋状似无意地提起了那天的木屑:“根生哥,你工棚里那些木屑刨花,平时都是怎么处理的?”
刘根生正在打磨一个木盆,头也没抬:“能怎么处理?堆在角落里,偶尔引火用一点,大多时候嫌占地方,隔段时间就扫出去扔了。”
“扔了?”刘远洋故作惊讶,“我看那天烧起来,火挺旺的,还挺耐烧。”
刘根生停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把汗,笑道:“那是碎料子,蓬松,当然好烧,但不禁烧啊,一会儿就没了,也就是应急用用。”
“要是……把它们压实了呢?”刘远洋引导着问道,“比如,用个模子,加点水,把它们压成一块块的饼?是不是就能烧得久一点?”
刘根生愣住了,皱着眉想了想:“压成饼?这……没试过。应该能结实点吧?可费那劲干啥?有那功夫不如多劈点柴。”
“我就是瞎琢磨。”刘远洋笑了笑,不再深入,转而聊起了别的。
他并没有指望刘根生立刻理解并接受。他只是在对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随后几天,刘远洋利用家里现成的破木板,自己动手,粗糙地钉了一个方形的、没有底板的木框模具。他让小丫帮忙,从刘根生家工棚外那堆被积雪半掩的废料里,悄悄弄回来几筐木屑和刨花。
他将这些潮湿的废料倒入模具,加入少量清水搅拌均匀,然后用一块平整的石块,费力地反复捶打、压实,最后拆开模具,一块四四方方、略显松散的“燃料饼”便初步成型了。他将这些湿饼放在灶台边利用余热慢慢烘烤,等待其干燥。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尤其是捶打压实,对于他这具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来说颇为吃力。但他坚持着,做了十几块出来。
几天后,燃料饼基本干透。他取了一块,小心地放入灶膛。
与蓬松的木屑不同,这块压实的饼燃烧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火苗稳定,持续释放着热量,虽然比不上硬木柴,但远比直接烧木屑耐烧,而且几乎没有烟。
成功了!
刘小丫看着灶膛里稳定燃烧的燃料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哥,这个……这个真的能烧好久!”
刘远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只是初步试验,如果加入粘土、或者找到更好的粘合剂,燃烧效果应该还能提升。但眼下,这简陋的版本已经足够证明其价值。
他没有声张,而是带着几块干燥的燃料饼,再次找到了刘根生。
当刘根生看到那几块其貌不扬、却能在灶膛里稳定燃烧许久的“泥巴木头疙瘩”时,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是手艺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蕴含的巧思和价值。
“远洋……这……这是你用那些废料做的?”刘根生拿起一块燃料饼,翻来覆去地看,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嗯,随便弄着玩的。”刘远洋依旧保持着低调,“我看那些废料扔了可惜,就试试看能不能废物利用。根生哥你觉得,这东西,村里那些缺柴火的人家,会不会愿意用点零碎东西来换?”
刘根生立刻明白了刘远洋的意思。他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肯定愿意啊!这玩意儿比捡来的湿柴强多了!又耐烧又没烟!远洋,你这脑子真是……绝了!”
他看着刘远洋,眼神里充满了佩服,随即又有些为难:“可是……这做法……”
“做法不难,我可以教给你。”刘远洋坦然道,“原料是你这里的废料,出力做饼子的活也可以你来。换回来的东西,咱们对半分。你看怎么样?”
他将技术和收益捆绑在一起,并且将主要的体力劳动和原料来源交给了刘根生,自己只占据“创意”和部分分成,姿态放得很低。
刘根生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答应:“成!就这么说定了!远洋,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条新财路的光明前景,干劲十足。
看着刘根生兴奋的样子,刘远洋知道,这件事基本成了。他通过刘根生这个可靠的中间人,将一项利用“废料”的技术转化为了实际收益,整个过程依旧隐藏在“互助”和“手艺”的外衣之下,最大限度地降低了风险。
废料里,果然藏着乾坤。
回去的路上,天空依旧阴沉,积雪未化。但刘远洋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他仿佛看到,那微弱的炭火,正以另一种形式,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悄然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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