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一个月过去。
在苏大夫精湛的医术、苏夫人充满烟火气的温暖陪伴,以及自身不懈的努力下,嬴娡的身心已然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她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而坚定,言谈举止间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甚至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经过沉淀后的温润与平和。郁结之气尽去,心神安定,与寻常健康之人已无分别。
苏大夫再次为她仔细诊脉后,抚须微笑,眼中带着欣慰与肯定:“夫人脉象平和,气机顺畅,郁结已开,心神得安。此疾已愈,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嬴娡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和感激。她郑重地向苏大夫和苏夫人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大夫、夫人再造之恩,嬴娡没齿难忘。”
然而,喜悦之余,一丝惶恐也不可避免地浮上心头。
她想起了自己病重时的疯狂与不堪——夜奔覃松、与唐璂的糊涂账、在家族内部可能引发的风波……那些她曾经无力面对、只能选择逃避的烂摊子,如今清晰地摆在眼前,等待着康复归去的她去收拾。
但这一次,嬴娡没有让惶恐占据上风。
经过这段时间的静心疗愈和深刻自省,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情绪奴役、只会绝望逃避的嬴娡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肩负着什么,以及……该如何去面对。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了属于赢家主母的清明与决断。
“苏大夫,苏夫人,”她语气沉稳,“这些时日,叨扰了。我今日便准备启程返回嬴水镇。”
她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的应对之策。
对于家族内部可能出现的质疑和风波,她将以康复后更加强大的内心和清晰的手段去应对,稳固权力,清除隐患。
对于赵乾,她会尝试进行一次冷静的沟通,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有了独自承担和面对的底气。
而对于覃松和唐璂……那段混乱的过往,她会将其彻底封存,作为人生中的一个教训,不再让其影响自己未来的路。她有女儿姒儿,有需要守护的家族,有自己的生活要继续。
如今的嬴娡,如同经过烈火淬炼的宝剑,洗去了锈迹和杂质,变得更加坚韧、锋利,也更加清楚自己该走向何方。
她向苏大夫夫妇再次道别,带着姬雅,踏上了返回嬴水镇的归途。这一次,她的脚步坚定,眼神清明,心中装载的不再是绝望和迷茫,而是历经风雨后、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笃定与力量。
嬴娡的马车并未直接驶回嬴水镇,而是在抵达云涧府地界后,转向了城中最繁华的商区。
经过月余的调养,她不仅恢复了健康,思绪也变得更加清晰敏锐。她深知,空手而归,仅凭一副康复的身躯,并不足以震慑住族中那些蠢蠢欲动、等着抓她错处的人。她需要实实在在的筹码,需要一份能让人闭嘴、甚至能让她重新掌握主动权的功绩。
在苏氏医寓静养期间,她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通过与苏夫人的闲聊和偶尔的外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云涧府一带关于药材和特色绣品贸易的某些契机。此刻,她便是要去将这份洞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她带着姬雅,直接拜访了云涧府最大的几家药商和绸缎商。她不再是以往那个或许还会带着几分闺阁女子气的嬴家主母,而是展现出了久经商海历练的干练与魄力。她言辞清晰,对行情把握精准,谈判时既不失风度,又寸土必争。
凭借对某些稀缺药材未来走势的精准判断,以及提出的一项将云涧府特色绣样与嬴家现有渠道结合销售的创新方案,她成功地说服了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两家商号,签订了一份利润可观、且对嬴家产业布局大有裨益的长期契约。
这份契约,如同一块沉甸甸的敲门金砖,也被嬴娡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当马车再次启动,真正朝着嬴水镇的方向驶去时,嬴娡靠在车壁上,指尖轻轻拂过那份墨迹未干的契书,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自信的弧度。
现在,她可以回去了。
带着健康的身体,更带着这份足以让所有质疑者哑口无言、甚至需要仰她鼻息的“功绩”回去。这笔刚刚谈成的买卖,就是她面对嬴家族人最硬的底气,也是她重整旗鼓、再次牢牢握住赢家权柄的第一步。
她倒要看看,如今,谁还敢再轻易对她指手画脚。
马车刚驶入嬴水镇,尚未抵达赢府,嬴娡归来的消息便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那些早已等候多时、摩拳擦掌的族人们,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涌向了赢府主宅。
当嬴娡的马车终于在府门前停稳,她刚由姬雅扶着走下马车,踏入前厅,便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围住了。
以二叔公为首,几位族老和几个平日里就心思活络的堂叔伯兄弟赫然在列,个个面色沉凝,眼神锐利,带着兴师问罪的架势。
“嬴娡!你还有脸回来?!”二叔公率先发难,手中拐杖重重杵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身为赢家主母,竟敢做出那等不知廉耻、夜不归宿之事!你将赢家的脸面置于何地?将列祖列宗的脸面置于何地!”
“就是!我们赢家百年清誉,岂能毁于你手!”旁边一个堂叔立刻附和,语气尖刻,“听说你还在外与不明不白的男子牵扯不清?简直荒唐!”
“你如此德行有亏,行为失检,还有什么资格掌管赢家偌大家业?”另一个族老捋着胡须,语气看似痛心疾首,实则步步紧逼,“为了赢家的未来着想,你应当即刻交出掌家之权,闭门思过!”
“对!交出掌家之权!”
“不能再让她管事了!”
一时间,厅内群情汹汹,指责声、质问声、逼迫声此起彼伏,如同无数支利箭,齐齐射向刚刚归来的嬴娡。他们抓住她之前的“丑闻”大做文章,试图以此为由,将她彻底拉下马,瓜分她手中的权力和利益。
姬雅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轻易插嘴。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嬴娡,却并未如他们所料的那般惊慌失措或面露愧色。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张张或愤怒、或贪婪、或幸灾乐祸的脸,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等到众人的声音稍稍平息,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说完了?”
面对族人群情汹汹的指责,嬴娡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姬雅吩咐道:“把东西拿出来,给各位叔伯长辈过目。”
姬雅立刻应声,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一份崭新的契约文书,恭敬地双手呈上。
嬴娡并未去接,只是用目光示意族人传阅。
当那份与云涧府大商号签订的、利润丰厚的契约在众人手中传递时,厅内原本喧嚣的气氛明显一滞。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族老们,看着那白纸黑字、印章清晰的契书,脸色变得有些精彩。他们可以指责嬴娡德行有亏,却无法否认这实实在在、能为家族带来巨大利益的功绩。这份刚刚谈成的买卖,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了他们脸上。
那股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泄了大半。
然而,总有人不甘心。二叔公强撑着场面,咳嗽一声,试图找回主动权:“哼,一桩生意而已,并不能掩盖你……”
“二叔公,”嬴娡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却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我想,诸位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寒星,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族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嬴家如今偌大的家业,田产、铺面、银钱,有多少是诸位当年筚路蓝缕、辛苦创下的?又有多少,是我嬴娡,在家族困顿、濒临饿饭之时,一点一滴,殚精竭虑,从无到有,打拼出来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如今,房契、地契、各处产业的产权,十有八九,白纸黑字,写的都是我嬴娡的名字!说白了,这些,几乎都是我个人的私产!”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众人目瞪口呆!
他们一直习惯于享受嬴娡带来的红利,潜意识里将赢家产业视为族中公有,却选择性遗忘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法律和事实上,绝大部分核心资产,确实都牢牢掌握在嬴娡个人手中!
嬴娡看着他们骤变的脸色,继续说道,语气愈发森寒:
“诸位之所以如今还能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还能每年从公中分得不菲的红利,过着优渥的生活,不是因为这产业天生就有你们一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是我嬴娡!念在血脉亲情,可怜你们,分给你们的好处!”
“若是我哪天不愿意了,”她目光如刀,斩钉截铁,“所有这些,我都可以通通收回!一分一毫,都与你们再无干系!”
“现在,”她环视全场,看着那一张张因震惊、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冷声问道,“还有谁,要我交出掌家之权?”
整个前厅,死一般的寂静。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族人,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在绝对的实力和产权面前,所有的道德指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嬴娡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了她的回归,也重新确立了她不可动摇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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