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取灭亡!天下女子何其多,偏要让长子娶次子青梅竹马之人,这不是平白生事吗?”
“易天行正是因此与易云反目,愤然离家。说不定易云早有算计,就是要逼他低头,认自己为主。”
“说得对!”
“父亲糊涂,长子也狠。我就不信易天凡不知弟弟与嫣然的情分,可他仍点头应婚。”
“听来竟有些像龙啸云的影子。”
“别比!易天行冲入喜堂,可不是李寻欢那般懦弱;嫣然变心虽快,也不似林诗音守节两年才动摇。”
“也不能全怪嫣然,她不过一介女子,婚姻大事岂由得她做主?”
“是啊。正如她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她真随易天行远走,又会怎样?”
“代价是什么?易云颜面扫地,易天凡一生背负笑柄,易天行被人指责强占兄妻,嫣然也会被议论成勾引夫君、搅乱家门的恶女。”
“没错。归根结底,四个人全都落得狼狈不堪,名剑山庄百年声望毁于一旦。”
“真是荒唐!父亲与兄长行事无道,硬生生拆散姻缘,也难怪易天行会断绝关系。”
“易天行哪是吃亏?最后反而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
“这可不是不吃亏,分明是大获全胜。”
“呵呵呵。”
流言总是悄然滋生。
众人边说边笑,眼神交汇间皆有默契。
也有人更在意他的实力。
天人巅峰!
排名第六的宫九,不过天人初期。
差一名,境界却如云泥。
西门吹雪、叶孤城、燕十三,此刻都将“易天行”三字刻在心头。
他们并不沮丧。
毕竟,那是百年前的人物。
等到年岁相仿时,他们相信自己不会逊色分毫。
……
三楼,五号房内。
四位少女围坐一处,低声细语。
“你们觉得,移花公子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消息灵通,从不虚言。”
“原来咱们祖师年轻时这么传奇——被公孙大娘收养,掌管倚天剑,数次拒绝剑神求爱,还和张真人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
“怪不得这么多年,大元武当对咱们峨眉主脉一直格外关照。”
“可不是嘛。”
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灵动可人。
四张清秀脸庞映在一起,赏心悦目。
虽未登顶江湖,但在大明武林中,她们早已声名鹊起——
峨眉四秀!
……
高台之上。
莫千源继续宣读榜单:“【大明剑神榜】第四位,张丹枫!”
“张丹枫,天人巅峰。”
“容貌俊逸,气质儒雅。”
“豪饮高歌,承先秦遗韵;言谈之间,尽显才学渊博。”
“佩剑斜挂,纸扇轻摇。”
“胸中有丘壑,挥洒出千丈光华;足踏江湖路,留下万古侠踪。”
“座下照夜玉狮子,奔腾如电。”
“白衣骑白马,疾驰似流星。”
“他是剑神榜中最出众的男子,堪称世间罕见的风华人物。”
“其内心,亦如外表般澄澈高远。”
“心思缜密,处事沉稳,气魄雄浑,神思悠远,情感真挚,才华卓绝,举止洒脱。”
“既可放浪形骸,亦能仗剑天下。此乃名士风骨。”
“心中只记一人,眼中唯有一情。此为至情至性。”
“他便是文侠合一的典范。”
“张丹枫出身不凡,其先祖乃当年与明太祖逐鹿天下、兵败陨落的张士诚。”
自襁褓之中,他便被灌输复国之志,背负家族重托。
为报旧恨,张家曾暗通蒙元,图谋乱局,借战火重夺江山。
可张丹枫心中清明:刀兵一起,百姓流离,血染山河。
以私怨点燃烽火,令万千生灵涂炭,实为大过。
勾连外邦,残害同胞,更是悖逆人伦,难容于天地。
于是他决然转身,携志同道合之士奔走于北元与大明之间,屡次瓦解边疆阴谋。
六十年前,一场即将爆发的倾国之战,因他多方奔走而悄然化解。
无数性命得以保全,城郭安宁,稻粮依旧。
此举触怒元廷权贵,追杀令遍布草原。
他被迫别离故土,远入大明境内。
可惜身份敏感,纵有盖世之功,亦难获朝廷信任。
最终,他选择退隐,携妻云蕾飘然出海,消失于烟波浩渺之间。
二十年前,他将毕生所悟凝于一炉,创出《无名剑法》,武道登临天人极致。
但如易天行一般,元神之门始终紧闭,不得其径。
为寻一线机缘,他悄然重返中土,隐姓埋名。
途中邂逅沈浪,见其根骨奇佳、心性纯正,遂收为弟子,倾囊相授。
论实力,二人在伯仲之间。只因年岁较长,张丹枫位列剑神榜第四。
亦狂亦侠真名士,能哭能歌迈俗流。
难忘真情难忘你,只为情痴只为真。
众人默然,心头微震。
莫千源向来言辞克制,今日却用如此炽烈之语赞一人,实属罕见。
听其言,众人眼前仿佛浮现一位风姿卓绝、胸怀坦荡、重情守义、心怀苍生的武林奇侠。
“难怪沈天君肯让亲子拜入其门下。此人既是天人境高手,又居剑神榜第四,果然非同凡响。”
“沈天君不过天人初期,与张丹枫相比,境界差距明显。”
“师徒同列榜单,堪称武林美谈。”
“张丹枫、易天行,皆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竟多年困于元神关前。”
“听莫先生讲那些传奇人物,再闻逍遥子欲培四皇,几乎让人以为武皇遍地走。如今才知,那可是镇国之柱!”
“不止他们,连隐形人组织的老首领吴明,也止步于此。”
“成皇之路,难如登天。”
“正因如此,侠客岛上的《太玄经》才令人趋之若鹜——传说是能一步登顶的无上秘典。”
议论声此起彼伏,热情难抑。
但所有人口中绕行,无人提及他的血脉来历。
张士诚之后,与朱明皇室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江湖中人谈及大明皇室之事,皆谨慎万分。
谁都不愿因言语不慎招来杀身之祸。
五楼,二十二号房内。
叶孤城立于窗前,一袭素白长袍如雪织成,光可鉴人,不见丝毫尘垢。
面容清俊,微须点缀,肤若凝脂,与白衣相映生辉,宛若仙人临世。
双眸炯炯,似寒夜星辰,光芒冷冽,令人不敢逼视。
“胸中锦绣,吐三山虹光万点;足下萍踪,留五岳侠影一袭。”
“照夜玉狮子,四蹄奋举。”
“素衣策白马,飒沓如流星。”
他低声念着莫千源对张丹枫的评语,眉宇间泛起思索。
此人极重仪态,出行必有乐声相伴,花童洒瓣于道,气势非凡。
可如今听闻张丹枫那般超然物外、纵意江湖的风姿,心中竟生出一丝自疑。
过往的排场,是否太过刻意?
比起那份不拘形迹的剑者气度,自己反倒显得拘谨了。
或许,该学学那位前辈的洒脱。
高台之上,莫千源声音再起:“【大明剑神榜】第三名——魏进忠!”
“魏进忠,元神境初期。”
“原为市井百姓,嗜赌如命,终致家破人亡。”
“永乐十七年,夜宿荒庙,偶遇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义子遭人追杀。”
见其衣饰华贵,料定身份非同寻常,魏进忠挺身而出,以身为盾,救下性命。
王安得知后召见,赏银若干,只叹一句:“你很有胆色!可惜呀,你不是太监。”
此言如刀,刻入骨髓,久久不散。
此后岁月,债主日日登门,拳脚相加,羞辱不断。
终有一日,怒火焚心,他挥刀自宫,血染裤裆,只为不再任人践踏。
寻至王安府邸,呈上残躯。
王安未予重用,仅令其入膳食房为杂役。
即便如此,仍遭同僚欺凌,冷眼相待。
他不甘,心中烈焰未曾熄灭。
命运转机忽至——某日得《天怒心法》与天怒剑,如鱼得水,日夜苦修。
不久之后,又逢奇缘。
水龙珠持有者米问天斩杀火龙珠主人楚万心,夺珠合一,埋于深山。
魏进忠暗中窥见全过程,不动声色。
待米问天离去,悄然掘出两颗龙珠,悄然带走。
“魏进忠凭借‘换血法’,体内真气如潮水般翻涌,实力以惊人速度攀升。”
“照常理推断,频繁吸取他人精血、重塑自身血脉之人,极易神志错乱,沦为嗜血狂徒。”
“但他体内的魔性却被天怒剑中那股霸道剑意牢牢镇压。”
“魔念与剑意相互侵蚀,又与魏进忠自身刚烈之气交融,竟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稳定状态。”
“正因如此,他既未丧失心智陷入疯癫,也未被天怒剑反噬其身。”
“在三件绝世神兵的加持下,魏进忠一路无阻,最终踏入天人境巅峰。”
“就在即将突破之际,他察觉到一旦成就武皇,天怒剑中的霸意将再难压制。”
“为免遭反噬而亡,也为顺利登临武皇之境,他选择与明廷联手。”
“借助大明国运之力,冲破天劫,镇压剑中凶威!”
“因此,今日的魏进忠,已成大明暗藏的支柱之一……”
魏进忠!
大明底蕴!
阁中众人无不震惊失语。
“难以置信,剑神榜排名第三的强者,竟是宫中宦官!”
“这话说出来都怕惹祸上身,东厂可不是能随意议论的地方。”
“此人岂是寻常太监?手握三大神物,修有《天怒心法》,乃是货真价实的武皇存在!”
“太监证道武皇,实力之强,令人胆寒。”
“水火龙珠暴烈难控,天怒剑更是凶性滔天,按理说任何一件都会让人走火入魔。”
“可三者齐聚于他一身,反而与他的意志达成平衡。”
“魏进忠此人,气运之盛,堪称逆天。”
“想想看,从一个露宿荒庙、被人欺辱的赌徒,走到如今镇守江山的武皇之位,飞黄腾达也不过如此。”
“气运虽旺,可惜断了根脉。”
“若能换得此等修为,当太监又如何?”
“……是个狠角色。”
“靠吸人鲜血练功,那‘换血法’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又能怎样?你能闯进皇宫取他性命吗?”
“我……不敢。”
“如今的魏进忠,哪怕面对中期武皇,也未必落败。”
“百毒不侵,青春永驻,力量无穷,精神攻击无效,还能削弱对手控制类武学,战斗越久越强……光是听着就让人发冷。”
五楼,三号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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