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的爪子刚从控制台滑下来,我就听见它小声嘀咕:“师父,那组信号又来了,三短两长,跟上次一模一样。”
我盯着终端屏幕上的波纹图,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这次别急着报,先录下来,回头放给全城百姓听。”
阿尔法浮在半空,眼灯闪了闪:“建议命名为‘敌方学习打卡提醒’。”
“好主意。”我点头,“明天博览会开场前,就用这玩意儿当背景音乐,再配个牌子——‘敌人也在认真听课,请保持安静’。”
贝塔尾巴一翘:“要不要加个打赏二维码?让他们扫码交学费。”
我笑出声,正要回它一句,门外脚步声响,墨非一头冲进来,帽子都歪了:“林姑娘!工部那帮人又把展台架子拆了,说是‘违制高逾三丈,恐惊天雷’!”
“哦?”我把终端收进袖口,“他们怕雷劈,那就给他们看点真的。”
***
第二天一早,朝阳刚爬上宫墙,京城东市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原定的科技博览会场地原本是块废弃校场,如今被我拿水泥和钢架重新铺过,整得像个现代展览馆。中央主台搭得老高,顶上挂着块巨幅幕布,底下摆着蒸汽机、火枪阵列、无线电发报机,还有按比例缩小的潜水艇模型,通体漆黑,像条沉睡的鱼。
可就在开馆前一个时辰,工部几个小吏带着杂役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电线扯了,展板推倒一片,领头的还举着块木牌,上面写着“此地邪气重,机械摄魂”。
我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了半天,直到周谨严拄着算尺慢悠悠走来。
“林姑娘。”他看了眼狼藉现场,又看了看那块木牌,忽然笑了,“你说,若真有魂魄能被机器吸走,那这群人平日里抄抄写写,是不是早该被笔墨纸砚吸干了?”
我差点呛住。
他捋了捋袖子,径直走到那领头小吏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王……王德海。”
“王德海。”周谨严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本册子,“去年春旱,你家五亩田靠牛耕,三天才翻完。上月你偷偷租了林姑娘的蒸汽犁,两个时辰干完,省下的工夫还去城里拉脚挣了三百文。账本我还留着,要我现在念给大家听吗?”
那小吏脸唰地红了。
周谨严把算尺往地上一杵:“今日你拆一台机器,明日你儿子就少一条活路。你是想让后辈继续弯腰拉犁,还是站直了开铁车?”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嗡嗡议论起来。
我趁机拍了拍手,阿尔法立刻升空,投影在半空中展开——正是昨晚那段监听信号的频谱图,下方一行大字:“北境敌台每日三次远程窥探,学习进度:缓慢但执着。”
底下有人笑出声。
“看见没?”我跳上台阶,声音清亮,“敌人天天蹲在外面偷师,咱们自己人反倒在这拆台?要不这样,今天谁敢动一根螺丝,我就把他名字刻在潜水艇上,送去海底巡游一周,让他亲自问问龙王爷同不同意?”
全场哄笑。
周谨严也忍不住摇头,转身对我道:“剪彩吧,别等他们反悔。”
红绸一落,蒸汽机轰然启动,白雾喷涌,汽笛长鸣。围观百姓齐齐后退一步,又有胆大的往前凑,伸手摸那滚烫的金属外壳。
“真热。”一个老农喃喃,“比灶膛还烫。”
“那是当然。”我走过去,“这热度,能把一锅冷水烧开,也能把十年荒地犁成良田。您说,这算不算妖?”
他摇头:“不像。”
***
展区开放后,人潮如决堤洪水。
墨非在蒸汽犁演示区忙得满头是汗,一边讲解一边拦着想摸齿轮的老汉:“叔,这会儿转着呢,碰了要夹手!”
“我不信!”那老汉嚷嚷,“铁牛不吃草,光喝水就能干活?定是藏着人!”
墨非无奈,干脆打开侧板,露出内部锅炉和连杆:“您瞅瞅,有人吗?”
老头儿瞪大眼,绕着转了三圈,最后蹲下摸了摸地上的轨道:“这……这要是能拉到我家田头……”
“能!”墨非挺胸,“明年春耕,全县推广!”
旁边一群孩子挤着看无线电发报机,贝塔悄悄躲在幕布后,用微型无人机投出一行字:“滴滴答,对面收到啦!”
有个小孩指着问娘:“娘!这是啥?”
女人搂紧孩子,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电火花,轻声说:“这是大衍的未来。”
我站在不远处,听见这句话,心头猛地一撞。
这时,阿尔法悄然飘近:“检测到三名可疑人员,正试图向展台泼洒黑油,声称‘驱邪’。”
“抓到就好办。”我冷笑,“请他们上台,现场表演‘如何用污渍阻挡科技进步’。”
果然,不到一盏茶功夫,那三人就被阿尔法拎到了主台前,灰头土脸。
我拍拍手:“各位,这三位仁兄认为,只要泼点油、念几句咒,就能挡住铁车前进。那我们来做个实验——”
我一挥手,墨非启动遥控装置,一辆小型装甲车模型缓缓驶出,履带碾过涂满黑油的地面,留下两道清晰痕迹。
“看到了吗?”我大声道,“脏东西挡不住轮子,偏见也挡不住时代。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们擦得更亮!”
人群爆发出笑声和掌声。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女子登台,喧哗市井,成何体统!”
我循声望去,是个穿青袍的老学究,正挥着扇子骂街。
我没急着回应,而是转向贝塔:“放出那个视频。”
下一秒,空中投影切换——画面里,正是这位老先生昨夜偷偷溜进展馆,蹲在无线电旁听了整整一刻钟,临走还顺走了半截电线。
全场目光刷地钉在他身上。
他脸色煞白,扇子啪嗒掉地。
我笑眯眯道:“您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上来讲一课?题目我都想好了——《嘴上骂科技,脚下蹭wiFi》。”
哄笑声中,那人灰溜溜钻出了人群。
***
正午时分,所有展台全部运转。
蒸汽机呼啸,火枪阵列自动击发空包弹,砰砰作响,无线电播报着实时天气,潜水艇模型在水池中缓缓潜行,引来孩童阵阵尖叫。
我走上主台,全场渐渐安静。
身后幕布缓缓升起,展示出一幅动态沙盘——装甲列车穿越群山,蒸汽船破浪前行,信号塔连接南北城镇。
我举起话筒:“你们今天看到的,不是我一个人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它们是墨非熬了三十个通宵画的图纸,是周太师放下圣贤书亲手量过的尺寸,是千千万万工匠一锤一锤敲出来的路。”
台下鸦雀无声。
“有人说这是奇技淫巧,是妖术乱世。”我顿了顿,“可当我看见老农用新犁翻地,孩童因疫苗免于夭折,边关将士靠无线电躲过埋伏——我知道,这不是妖,这是生路。”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我的衣角。
我望向台下密密麻麻的人脸,有老有少,有官有民,有曾经骂我最凶的,也有默默帮我搬过设备的。
“你们问我,这些机器到底是什么?”我声音放轻,“其实答案早就有人说了。”
我指向那个曾问“这是什么”的孩子。
他母亲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泛光。
我微笑:“她说,这是大衍的未来。”
话音未落,所有展台灯光骤然齐亮,蒸汽喷涌如云,汽笛长鸣划破天际。
整座京城仿佛被唤醒,连宫墙内的飞鸟都被惊起,扑棱棱掠过天空。
我站在高台中央,光影交错,耳边是沸腾的人声。
远处宫门阴影里,一道熟悉身影静静伫立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我收回视线,正要走下台阶,贝塔突然蹭到我脚边,压低声音:“师父,信号又变了。”
我低头。
它耳朵微微抖动:“刚才那三短两长,结尾多了一个点。”
“什么意思?”
它盯着我,瞳孔缩成一条线:“像在说——
他们已经开始模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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