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洞内的篝火添了新柴,暖意裹着淡淡的松木香气漫在空气里。朱琏坐在铺着软草的石凳上,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指尖时不时轻轻摩挲,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想到腹中孕育着她和易枫的孩子,连之前呕吐的不适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柔软。
易枫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跟着暖,走上前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柔声道:“我出去找点东西,给你炖些补身子的汤,你乖乖待在洞里,别乱跑。”说着,他转头看向邢秉懿,“秉懿,你陪着琏儿,跟她多说说话解解闷,有什么事等我回来。”
邢秉懿笑着点头,走到朱琏身边坐下,拿起一旁的软垫垫在她腰后:“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琏儿的。”朱琏也抬头看向易枫,轻声叮嘱:“外面雪厚路滑,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易枫应了声,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赵福金,朝她伸出手:“福金,跟我一起走。”赵福金愣了愣,随即脸颊微红,轻轻把手放进他掌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裹着她的手,瞬间驱散了指尖的凉意。
两人并肩走出虎洞,外面的雪刚停没多久,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积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走了一段路,易枫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赵福金,见她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雪沫,忍不住皱了皱眉:“福金,冷不冷?”赵福金摇了摇头,声音轻轻的:“不冷,跟你在一起,就不觉得冷了。”
易枫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一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他的外袍宽大,将赵福金整个人裹在怀里,带着体温的布料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寒气。他低头,在她冻得微红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温热的触感让赵福金浑身一僵,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傻姑娘,冷就跟我说。”易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在你、琏儿和秉懿之间,你是最漂亮的。尤其是你笑的时候,眼睛像含着星星,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赵福金埋在他怀里,听着这话,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她抬起头,看着易枫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又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想起在金营里的日子,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被人珍视的时刻,可如今易枫的话,却像一股暖流,淌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易郎……”赵福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满是欢喜,她轻轻靠在易枫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有你在,真好。”易枫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两人在雪地里站了片刻,易枫才松开她,却依旧牵着她的手:“咱们去找些野山鸡或者野兔,再挖些冬笋,给琏儿炖锅汤,也给你们都补补。”赵福金点头,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阳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连带着周围的雪景,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山林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赵福金看着易枫认真寻找猎物的侧脸,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不管再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易枫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顺着林间小径往前走,忽然,易枫眼尖地瞥见前方雪地里有团五彩的影子——一只肥硕的野山鸡正低着头,在雪地里啄食草籽,油亮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一看就肉嫩味鲜。
“嘘,别动。”易枫压低声音,轻轻松开赵福金的手,脚步放得极轻,慢慢朝野山鸡靠近。那山鸡似乎没察觉到危险,还在慢悠悠地啄着雪。易枫瞅准时机,猛地往前一扑——谁知山鸡反应极快,“扑棱”一声展开翅膀,飞快地往前跑,易枫扑了个空,脸朝下摔进雪地里,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雪沫子瞬间糊了满脸。
“噗嗤——”赵福金站在原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她走上前,伸手想拉易枫起来,忍着笑说:“易郎,你怎么不用你做的复合弓?这样抓哪能抓得到呀。”
易枫抹了把脸上的雪,从雪地里爬起来,看着跑远又停下张望的山鸡,嘿嘿一笑:“这是只母鸡,说不定还能下蛋,用箭射就可惜了,抓活的回去,往后既能吃鸡肉,还能有鸡蛋给琏儿补身子。”
赵福金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她长在深宫,从未做过抓鸡这样的事,此刻倒来了兴致,挽起衣袖,学着易枫的模样,蹑手蹑脚地朝山鸡走去。可她自幼养尊处优,哪里懂抓鸡的窍门,刚靠近两步,山鸡就“扑棱”着翅膀跑开,赵福金慌乱中也摔了一跤,雪沾了满身,头发上都挂着雪沫,比易枫还要狼狈。
“哈哈,你看你。”易枫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将她拉起来,帮她拍掉身上的雪。赵福金也不恼,反而笑着说:“原来抓鸡这么难,比在宫里学礼仪有意思多了。”
两人又追着山鸡跑了好一会儿,身上的雪刚拍掉又沾上新的,却都笑得格外开心。终于,易枫瞅准山鸡停下的间隙,再次扑过去——这次山鸡虽扑棱着翅膀跳开,却没跑远,易枫没收住力道,脚下一滑,竟直直朝着旁边的赵福金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易枫整个人趴在了赵福金身上,两人一起摔进雪地里。唇瓣不经意间撞在一起,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住了;更让赵福金脸红的是,易枫的手还不小心落在了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易枫反应过来,连忙撑起身子,脸颊也有些发烫,手忙脚乱地挪开,生怕赵福金生气。
赵福金躺在雪地里,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却没生气,反而咬着唇笑了笑,伸手拂掉易枫肩上的雪:“没事,就是……有点突然。而且,抓鸡虽然累,倒真挺好玩的。”
易枫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伸手将她拉起来。两人又重整旗鼓,这次易枫让赵福金从侧面迂回,自己则从正面堵截,终于在山鸡再次停下时,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
“抓住了!”易枫举起山鸡,兴奋地朝赵福金晃了晃——山鸡还在扑棱着翅膀,却再也跑不掉了。赵福金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山鸡,笑着点头:“太好了,这下琏儿姐姐能喝到鸡汤了。”
此时两人已经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衣服沾着雪水,冻得有些发硬,脸上却满是笑意。易枫掂了掂手里的山鸡,又在附近挖了几颗冬笋,才牵着赵福金的手往回走:“走,回去炖鸡汤,让大家都尝尝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牵着的手始终没松开,连带着身后的脚印,都透着满满的暖意。
虎洞内,邢秉懿坐在朱琏身旁,手里攥着半块未绣完的帕子,眼神却有些发怔,落在篝火跳跃的火苗上,心思早飘到了别处。朱琏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轻声问:“秉懿,你是不是还在想前几日做的那个噩梦?”
邢秉懿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黯淡下来,轻轻点了点头。朱琏握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又坚定:“你放心,易郎不是你梦里想的那种人。他若真在意能不能生孩子,当初也不会拼了命护着我们,更不会为了找紫芝去闯悬崖。即便你暂时生不了孩子,他也绝不会不要你的。”
邢秉懿看着朱琏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郁结渐渐散了些,对着她微微一笑:“我知道易郎心善,只是……偶尔还是会胡思乱想。”正说着,一旁的朱风英端着温水走过来,笑着接过话头:“姐姐你就别担心啦!易郎对我们这么好,怎么会嫌弃你?再说现在琏儿姐姐怀了宝宝,往后咱们洞里更热闹了,你呀,就放宽心好好养身子。”
说着,朱风英走到朱琏身后,轻轻帮她按摩着肩膀,力道放得极轻:“琏儿姐姐,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以后做什么都要小心些,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忙活了,肚子里的宝宝还等着长大呢。”朱琏笑着点头,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底满是温柔。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易枫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手里用绳子拴着野山鸡的一条腿,山鸡还在扑棱着翅膀,却挣不脱绳子。赵福金跟在他身后,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手里提着一袋冬笋。
“说好的炖鸡汤,这就来给大家加餐!”易枫扬了扬手里的山鸡,可话音刚落,却没去拿刀,反而找了个角落,用树枝搭了个简单的鸡窝,把山鸡放了进去。
赵福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疑惑:“易郎,你不杀它吗?”易枫笑着回头,拍了拍手上的雪:“杀了多可惜!这可是只母鸡,养着它,往后咱们每天都能有新鲜鸡蛋吃,既能给琏儿补身子,你们也能跟着补补,比一次性吃了划算多了。”
这话一出,坐在一旁的韦贤妃和王贵妃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王贵妃怀里抱着刚睡着的赵多福,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易壮士倒是想得周到,比我们这些老婆子还会过日子。”
韦贤妃也跟着点头,眼底满是欣慰:“是啊,有了这只鸡,往后咱们的日子也能更滋润些。琏儿怀着孕,正需要这些营养,易壮士这份心,真是难得。”
易枫挠了挠头,笑着走到朱琏身边,俯身摸了摸她的小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只要能让你们好好的,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再去把冬笋处理了,今晚咱们煮冬笋汤,等明天鸡适应了,说不定就能下蛋了。”
朱琏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角落里安稳下来的山鸡,心里满是踏实。邢秉懿坐在一旁,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她知道,有易枫在,有这些姐妹陪着,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易枫刚把冬笋放进陶罐清洗,朱琏便轻轻走到他身边,手还下意识护着小腹,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又谨慎的柔软:“易郎,我想给父亲写封信。”
易枫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见她眼底满是对家人的牵挂,当即点头:“应该的,你怀孕是天大的喜事,是该让岳父知道。”他早知道朱琏此前曾托鹦鹉给朱伯材传过平安信,此刻自然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从行囊里翻出笔墨和几张糙纸——那是他之前赶路时特意备下的,就怕有传信的需求。
朱琏接过纸笔,在铺着软垫的石案前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眼眶先红了几分。她握着笔,却没有急着落下,先是细细想着该说些什么:不能提如今流亡的具体地点,怕牵连父亲;不能说太多过往的苦,怕他担忧;却一定要把“怀孕”这件事说清楚,让他知道自己不仅平安,还有了新的盼头。
斟酌片刻,她才缓缓落笔,字迹比往日多了几分颤抖,却透着难掩的暖意:“父亲膝下:女儿琏儿谨禀。自去岁一别,音信疏浅,实乃女儿之过。今托鹦鹉传书,只为告父亲一喜讯——女儿已平安,且腹中孕育一孩儿,是易郎之骨肉。”
写到“孩儿”二字时,她忍不住低头摸了摸小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笔锋也软了些:“易郎待女儿甚好,诸姐妹亦相互扶持,父亲无需挂心。唯盼父亲身子康健,待他日时局稍定,女儿定携孩儿归乡拜望。纸短情长,余言后续再禀。女儿琏儿顿首。”
写完后,她仔细读了两遍,确认没有泄露风险,才将信纸折好,起身走到鹦鹉笼前——那只通人性的鹦鹉正梳理着羽毛,见她过来,立刻扑棱着翅膀凑上前。朱琏轻轻将信纸系在鹦鹉脚腕上,低声叮嘱:“务必把信送到父亲手中。”鹦鹉似懂非懂地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出洞外,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天际。
此时易枫已处理好食材,笑着走过来:“信送出去了?正好,我刚才去河边凿冰,抓了三只肥鲤鱼,炖锅鱼汤给你补身子,再把之前剩下的鹿肉蒸上,今晚让大家都沾沾你的喜气。”
朱琏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安稳,走上前想帮忙,却被易枫轻轻按住肩膀:“你乖乖坐着就好,双身子的人可不能沾凉水。”说着,他把陶罐架在篝火上,倒入清水,将处理干净的鲤鱼放进去,又撒了把野葱去腥,很快,陶罐里便冒出氤氲的热气,淡淡的鱼香渐渐在洞内散开。
韦贤妃闻着香味,笑着打趣:“有鱼汤喝,还有鸡蛋盼着,咱们这日子,倒比在宫里还热闹几分。”王贵妃怀里的赵多福也醒了,揉着眼睛凑到篝火边,好奇地看着陶罐里翻滚的鱼汤,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朱琏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温馨景象,只觉得腹中的孩子,也在悄悄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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