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了十岁不止。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墨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比谁都清楚,祖母因为常年忧思,早已显出老态,何曾有过如此神采飞扬的模样?
皇后脸上也掠过一抹异色,她看了一眼太后,又将目光投向跟在太后身侧的苏妙妙。
而坐在皇后下首的慧贵妃,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她用力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太后皮肤上那种由内而外透出的光泽感,绝不是靠脂粉能堆砌出来的。
“参见太后,太后万寿金安。”皇帝率先起身行礼,众臣子与家眷立刻跪倒一片。
“都平身吧,今儿是家宴,不必拘礼。”太后心情极好,声音都比往日洪亮了几分。
她坐上凤位,立刻便有妃嫔和诰命夫人们围了上来。
“太后娘娘今日真是神采奕奕,不知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也让臣妾们跟着沾沾光呀?”
慧贵妃第一个开口,语气娇媚。
太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拿起身边热茶,轻呷一口:
“是秦王妃有孝心,送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倒是慧贵妃你,年纪轻轻,眼角可要注意保养。”
一句话,慧贵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能尴尬地笑着退下。
其他命妇们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太后变年轻的秘密,竟是在秦王妃身上!
一时间,无数道或好奇、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苏妙妙。
苏妙妙僵着嘴角,努力维持着墨渊教的“木头人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各位姐妹,别急!等我的美容院开业,一定给大家办卡!首充一千两,送价值八百八十八两的皇家同款面膜体验券!】
维持微笑是体力活,身上这身朝服,更是一场酷刑。
这件绛紫色宫装,华丽是华丽,但层层叠叠的裙摆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几斤重,宽大的袖子像两块拖布,喝口茶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扫翻了杯子。
最要命的是腰部,为了所谓的“仪态”,勒得死紧,苏妙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她僵硬地坐在墨渊身边,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生日宴会的,而是来参加cosplay负重比赛的。
宴会过半,皇帝提议让各家才俊贵女表演才艺为太后祝寿。
轮到安宁郡主时,她却笑嘻嘻地跑到了苏妙妙面前。
“妙妙,你上次跳的那个舞就很好!不如今天再给我们跳一个?”
苏妙妙的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身上这套“盔甲”,跳舞?怕不是想让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
墨渊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不必理会。”
苏妙妙心领神会,对着安宁郡主甜甜一笑:“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我这身子骨笨,怕冲撞了寿星。我的心意,早就送到母后心里去了。”
太后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安宁,不许胡闹。妙丫头说得对,她的心意,哀家已经收到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被轻松化解。
……
从皇宫回王府的马车上,苏妙妙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撕扯自己腰间的束带。
“憋死我了!这衣服到底是谁设计的?反人类!简直是酷刑!”她将厚重的外袍脱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墨渊看着她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今日表现不错,像个真正的王妃了。”
“别提了!”苏妙妙揉着自己被勒出红印的腰,“为了当这个‘木头人’,我差点就变成一具真尸体了。墨渊,你们每天穿这种东西,怎么活下来的?”
“习惯便好。”墨渊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我才不要习惯!”苏妙妙在他怀里蹭了蹭,忽然眼睛一亮,“不对啊!我为什么非要习惯?我可以改变它啊!”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既然我能用面膜改变她们的脸,为什么不能用新衣服改变她们的身体?我要设计出又好看又舒服的衣服!我要引领整个京城的时尚潮流!”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揽月阁不是有工坊吗?我可以加一个服装设计室!我不仅要做护肤品,我还要做成衣!高定!我要让京城所有的女人,都为我的设计而疯狂!”苏-美妆时尚大亨-妙妙,又在规划自己的商业帝国蓝图。
墨渊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只是提醒道:“宫中与京城贵女的服饰,大多出自尚服局。那里的掌事尚宫,都是几十年的老人,规矩极严,怕是不会任由你胡来。”
“尚服局?”苏妙妙挑了挑眉,“不就是皇家专属裁缝铺吗?怕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明天,我就去会会她们!”
第二天,苏妙妙说到做到。
她拿着太后御赐的“慈”字腰牌,畅通无阻地杀到了尚服局。
尚服局位于皇宫后廷的一角,是专为宫中后妃、皇子公主以及受封的命妇们制作衣物的所在。
数十名宫女、女官埋头于针线绸缎之中,空气里弥漫着布料和熏香混合的气味。
掌管尚服局的,是一位姓张的尚宫,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端正,神情严肃,一身女官服饰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一看就是个严谨刻板、不好相处的人。
“老奴参见秦王妃。”张尚宫看见苏妙妙亮出的太后腰牌,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行了礼。
“张尚宫免礼。”苏妙妙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想跟尚宫大人,探讨一下关于宫装改良的一些想法。”
“改良?”张尚宫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王妃娘娘,尚服局的每一件宫装,从选料、纹样到尺寸、针法,都是遵循祖制,丝毫不敢逾越。这不仅仅是衣裳,更是礼制的一部分。不知王妃所说的‘改良’,是何意?”
“意思就是,现在的衣服,太丑,太重,太不方便了!”苏妙妙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三大痛点。
此言一出,整个尚服局的宫女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震惊地看着她。
张尚宫的脸沉了下来:“王妃慎言!这祖上传下来的制式,岂容您用‘丑’字来形容!”
“我说的是事实。”苏妙妙走到一排宫装前,随手拿起一件,“你看这袖子,宽得能当桌布用,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有这裙摆,里三层外三层,华丽是华丽,但夏天穿着不热吗?走路不嫌重吗?”
她转身看向张尚宫:“礼制是为人服务的,不是让人给礼制当奴隶的。我就问一句,张尚宫,您穿着这身衣服,下蹲捡个东西方便吗?”
一句话,问得张尚宫哑口无言。
她当然不方便,但这是规矩,所有人都这样,谁敢说一个“不”字?
“我所谓的改良,不是要推翻祖制,而是在保留传统美学的基础上,让它变得更舒适、更实用。”苏妙妙看出了她的动摇,开始循循善诱。
她从玉竹——现在是她的“首席物料官”——的布包里,拿出炭笔和草纸,当场就开始画图。
“你看,我们可以把广袖的内层改窄,只保留外层的飘逸感,这样既不影响美观,又方便做事。腰线可以适当提高,用更柔软的束带,这样既能显高,又不会勒得喘不过气。”
她一边画,一边解释着“高腰线”、“A字裙摆”、“活褶”这些新奇的概念。
张尚宫和周围的宫女们,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好奇,渐渐地,眼神都变了。
“还有这里!”苏妙妙在裙侧画了一个隐蔽的开口,“我们可以在裙子的侧缝里,加上这个东西——我称之为‘口袋’!”
“口袋?”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就是口袋!”苏妙妙一脸理所当然,“你们平时出门,手帕、香囊、碎银子,是不是都得拿在手里或者挂在腰上?多不方便!有了口袋,这些小东西往里一塞,解放双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个想法,对于这些深受繁文缛节束缚的女人们来说,简直是颠覆性的!
张尚宫看着图纸上那个小小的“口袋”,陷入了沉思。
她做了三十年衣服,从未想过,衣服上还能有这种设计。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王妃娘娘……您这个想法,奴婢觉得……可行。”
苏妙妙转头,看到一个年纪约莫十八九岁、面容清秀的宫女,正双眼放光地看着她的图纸。
“你叫什么名字?”苏妙妙问道。
“奴婢……奴婢名叫如秀。”那宫女有些紧张地回答。
张尚宫立刻呵斥道:“如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哎,别啊。”苏妙妙拦住了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如秀,“你觉得怎么可行了?说来听听。”
如秀被苏妙妙鼓励,胆子大了些,指着图纸说:“王妃娘娘说的这个‘口袋’,其实可以缝在裙子的夹层里,外面再用绣片盖住,就完全看不出来了。还有这个窄袖,如果用纱罗做外层,内层用棉布,穿起来一定很舒服。”
她越说越兴奋,显然是个真正懂行有想法的人。
苏妙妙心中一喜,捡到宝了!
“张尚宫,这位如秀姑娘很有想法嘛,是个人才。”苏妙妙笑着对张尚宫说。
张尚宫的脸色有些难看。
如秀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针线活在整个尚服局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性子太活,总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所以一直被她压着。
没想到今天竟敢在秦王妃面前出风头。
“王妃娘娘,您这些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老奴不敢擅自做主。这不合规矩……”张尚宫还想推脱。
“规矩?”苏妙妙笑了,她晃了晃手中的太后腰牌,“我今天,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口谕来的。太后说了,她老人家就想穿舒服又好看的衣服。张尚宫,你觉得呢?”
她直接把太后搬了出来当挡箭牌。
张尚宫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苏妙妙语气缓和下来,“我不是来为难你的。这样吧,你也不用大改。你就让这位如秀姑娘,带着几个人,按照我的图纸,先做一件样品出来。布料就用云锦,至于绣样,就绣太后最喜欢的牡丹。做好了,我亲自拿去给太后过目。太后若是喜欢,你便是大功一件;她若是不喜欢,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如何?”
这番话,有压迫,有安抚,还把所有后路都给她想好了。
“……是,老奴遵命。”她咬着牙应了下来,“如秀,从今日起,你便带着绣坊的几个人,专门负责此事。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唯你是问!”
“奴婢遵命!”如秀的脸上,满是兴奋。
搞定了尚服局,苏妙妙心情大好。
她带着玉竹和如秀,在尚服局的一个偏殿里,成立了“皇家高定工作室”。
她把自己对于色彩搭配、款式设计、剪裁手法的现代理念,倾囊相授。
什么“莫兰迪色系”、“黄金比例分割”、“斜裁法”,一个个新奇的词,听得如秀她们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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