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秦王府的马车上,墨渊握着苏妙妙的手,苏妙妙则靠在软垫上,翘着二郎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副打了胜仗后,班师回朝的得意模样。
“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可以打个*S*级评分?”苏妙妙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男人。
“嗯。”
“就一个‘嗯’?”苏妙妙不满意了,凑过去捏他的脸,“多说两个字会死啊?夸夸我,快点!比如‘王妃今日舌战群儒,威武霸气,本王心甚慰之’之类的。”
墨渊任由她的爪子在自己脸上作乱,反手将她捞进怀里,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你今日,锋芒太露。”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沙哑。
“那又怎样?”苏妙妙梗着脖子,毫不示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都骑到我头上拉屎了,我还要忍气吞声当忍者神龟?那不是我的*style*!”
“本王没说不好。”墨渊的眼中,漾开一丝笑意,虽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与骄傲,“只是,慧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太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是守旧派的领头羊。你今日让她当众没脸,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苏妙妙挥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我背后不是还有你,有母后,甚至还有皇上给我撑腰吗?后台硬,就是我最大的本事!”
他没再多言,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有些话,不必说。
他会为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马车刚到王府门口,宫里的小太监就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传达了太后懿旨。
“王爷,王妃,太后娘娘有请,请王妃即刻回长乐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苏妙妙和墨渊对视了一眼。
【前脚刚走,后脚就叫回去?】
“本王陪你一起去。”墨渊沉声道。
“不必了。”苏妙妙从马车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母后只叫了我一个人,说明是私事。放心,我搞得定。”
她现在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皇家首席美容顾问”,回去一趟而已,小场面。
重返长乐宫,宫殿里的气氛明显比之前肃穆了许多。
暖阁内,太后坐在软榻上,一脸严肃。
容嬷嬷垂手立于一旁。
在太后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约五十,身形清瘦,面容严肃的老嬷嬷。
她穿着一身深色的女官服,眼神锐利如鹰,一看便知是宫里的老人,且地位不低。
“臣妾参见母后。”苏妙妙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绣墩,“坐。”
这待遇,让旁边的老嬷嬷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在太后的寝宫里,能得一个“坐”字的,除了皇帝,便只有秦王了。
“妙丫头,哀家问你,今日在御花园,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太后开门见山,语气听不出喜怒。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环节。】
苏妙妙心里嘀咕,面上却是一派坦然:“回母后,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有人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顺便质疑您的眼光。臣妾要是认了怂,丢的可是您和整个皇家的脸面。”
“哦?”太后挑了挑眉,“你好大的口气,竟把你自己,跟皇家脸面绑在了一起?”
“那当然!”苏妙妙挺直了腰板,“您是我的婆母,是我的靠山。打我的脸,不就是打您的脸吗?再说了,我献给您的面膜,是我亲手做的;我在尚服局提的建议,也是为了先给您做新衣。她们诋毁这些,归根结底,就是在非议您。我这叫‘正当防卫’,也叫‘维护皇家尊严’!”
一番歪理,说得理直气壮。
“噗嗤——”
太后终于没忍住,紧绷的脸瞬间破功,笑出了声。
她指着苏妙妙,对身边那位严肃的老嬷嬷说:“念笙,你听听,你听听这丫头的歪理。哀家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听人把顶嘴回怼,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那位被称为“念笙”的老嬷嬷,正是长乐宫的掌事姑姑,自太后入宫时便跟在身边,是真正的心腹。
她看了一眼苏妙妙,眼神里的锐利稍减,但还是带着审视:“王妃娘娘口齿伶俐,心思敏捷,确实非寻常女子。”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与王妃单独说说话。”太后挥了挥手。
容嬷嬷等人行礼告退,念笙姑姑也微微躬身,退到了外间。
暖阁里,只剩下苏妙妙和太后两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私密起来。
“妙丫头,坐近些。”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苏妙妙依言,将绣墩挪到了软榻边。
“你今日那番话,说得很好,也很大胆。”太后拿起桌上的“九转还魂”礼盒,取出了标着“二”号的玉瓶,“哀家很喜欢。”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但你可知,慧贵妃为何要针对你?”
“嫉妒呗。”苏妙妙想也不想地回答,“嫉妒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商业头脑,还比她会讨您欢心。”
“这只是其一。”太后摇了摇头,语气沉了下来,“你以为,今日之事,只是一场后宫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吗?你错了。这是一场试探,一场由前朝指向后宫的政治试探。”
苏妙妙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凝固了。
“慧贵妃的父亲,是太傅柳承志。柳家是百年世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文官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这些人,最重祖宗规矩,最讲究论资排辈。而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想推行新政,精简吏治,扶持农商,这无疑是动了他们的蛋糕。”
太后看着苏妙妙,一字一句道:“皇帝羽翼未丰,不能与他们硬碰。而渊儿,手握兵权,性情冷硬,是皇帝推行新政,最锋利的一把刀。所以,柳太傅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后宫,打到了你的身上。”
这些话,与之前墨渊在书房里对她说的,几乎不谋而合。
但从太后口中说出来,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真实感。
“他们想毁了我的名声,让我变成一个‘妖妃’,一个‘祸水’,以此来攻击墨渊,进而阻碍皇上的新政?”苏妙妙顺着太后的思路,一点点理清了脉络。
“你很聪明。”太后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你献上的面膜,设计的衣服,这些在寻常人看来,只是新奇的玩意儿。但在他们眼中,这些都是‘奇技淫巧’,是动摇国本的‘歪风邪气’。你今日在御花园,将此事当众挑明,看似是赢了,但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那群老顽固的对立面。”
苏妙妙沉默了。
她只是想开个连锁美容院,顺便搞个服装品牌上市,结果一不小心,就卷进了最高级别的政治斗争里。
这跨界,跨得有点太大了。
“怕了?”太后看着她,问道。
“怕?”苏妙妙抬起头,忽然笑了,“为什么要怕?母后,您知道吗,有句话叫‘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现在,皇上的新政就是最大的风口。他们越是反对,就越证明我做的事情是对的,是有价值的。”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我代表的是新政的脸面!”苏妙妙越说越兴奋,“我不仅不能退,我还要迎难而上!我要把护肤品做得更好,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离不开它!我要把新衣服做得更漂亮,让所有人都追捧它!我要用市场来告诉那群老顽固,时代变了!”
看着眼前这个斗志昂扬,满眼放光的儿媳妇,太后先是愣住,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好!说得好!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
她拉过苏妙妙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像极了哀家年轻的时候。你放心大胆地去做,有哀家在,这天,塌不下来。”
“不过,光有冲劲还不行,还得有武器。”太后说着,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来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戴到了苏妙妙的手上。
“母后,这太贵重了……”
“拿着。”太后不容她拒绝,“这镯子,是先帝御赐,见它如见哀家。以后,在宫里,除了皇帝和皇后,无人可给你气受。尚服局那边,你拿着这镯子去,看谁还敢阳奉阴违。”
这何止是武器,这简直是尚方宝剑!
“还有,”太后压低了声音,“哀家刚才叫出去的念笙,是哀家的陪嫁侍女,掌管着长乐宫所有的事务,也掌管着哀家手里的一些人和事。以后,你若是在宫外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可以让人递牌子给念笙。她会帮你。”
苏妙妙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如果说翡翠镯子是“明面上的特权”,那念笙姑姑这条线,就是“暗地里的底牌”。
太后这是把自己的势力,毫无保留地向她敞开了一角。
这份信任和支持,沉甸甸的。
“好了,哀家乏了。”太后交代完一切,脸上露出一丝疲态。
“臣妾告退。”苏妙妙站起身,真心实意地,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多谢母后。”
走出长乐宫,夜风微凉,吹在脸上,让苏妙妙的头脑异常清醒。
玉竹提着宫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王府,墨渊在等她。
他没有问宫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将一个暖手炉,塞进她手里。
苏妙妙看着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
“看见没?新装备,顶级*VIp*认证。”
墨渊的目光落在镯子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母后,把她的底牌都交给你了。”
“你也知道?”苏妙妙有些惊讶。
“念笙姑姑,是母后安插在宫中最深的棋子之一。”墨渊淡淡地解释道。
苏妙妙撇了撇嘴:“你们皇家的人,心眼子真多。”
她靠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
“墨渊,我好像……真的卷进一场很大的风波里了。”
“别怕。”墨渊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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