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商钱庄的祈福队伍,终于抵达了他们的最后一站——刘翠花的裁缝铺。
这里也是整个计划中,最坚固的堡垒。
“咚咚咚。”
钱庄伙计礼貌地敲了敲门,露出了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刘大姐,您在家吗?奉顾先生与苏掌柜之命,特来为您祈福送安。”
回答他的是门内一声惊恐的尖叫,以及桌椅碰撞的杂音。
“走!你们都走!”
刘翠花嘶哑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带着病态的颤抖和多疑,“我什么都不要!别把那些不干净的晦气玩意儿带到我家里来!走啊!”
她死死地抵住了门板,仿佛外面站着的不是送福的伙计,而是催命的无常。连日的病痛与弥漫全镇的绝望,已经将这个一向泼辣的女人折磨得脆弱不堪。
钱庄伙计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没了法子。这可是大掌柜亲自交代要办妥的最后一户。
“刘大姐,我是石敢当啊!”
石敢当闻讯从街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隔着门板,笨拙地解释着:“您开开门,这是我师父的好意,这灶王爷能保平安的!”
“你给我滚!”刘翠花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你跟你那个好吃懒做的师父一样,都疯了!你们是不是想害死我,好霸占我的铺子?我告诉你们,没门!”
这番话把忠厚老实的石敢当给骂懵了。
他涨红了脸,挠着后脑勺,陷入了两难。师父的交代是神圣的使命,必须完成;可眼前这位又是手无寸铁、病得快要没力气的长辈,他总不能破门而入吧?
“这……师父也没教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石敢当急得团团转,一张憨脸皱成了苦瓜。
就在这尴尬的僵持中,一辆华贵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巷口。
苏清蝉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了下来。
她没有摆出万商钱庄大掌柜的架子,甚至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她径直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挥手让石敢当和伙计们退后。
然后,她用一种与方才伙计截然不同的、温婉柔和的声调,轻声说道:“刘大姐,我是苏清蝉。我能……进去和您聊聊吗?”
屋内的哭喊声,奇迹般地停顿了一下。
片刻后,门栓“咔哒”一声,拉开了一道缝。
苏清蝉走进昏暗的房间,一股混杂着药味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没有去看那乱糟糟的屋子,也没有提那尊价值连城的神像,只是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刘翠花冰冷干枯的手。
“刘大姐,这几天身子好些了吗?”
刘翠花警惕地看着她,没说话。
苏清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小时候,也生过一场大病,爹娘都以为我活不成了。我娘啊,就天天守在我床边,给我讲故事,还偷偷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塞我枕头底下。她说,人啊,心里有个念想,老天爷才看得见你。”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让刘翠花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女人,眼神里的敌意消退了些许。
苏清蝉见状,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轻轻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
一样,是懒人武馆的地契。
另一样,是沉甸甸的一袋银元。
“刘大姐,这是顾先生嘱咐我办的。”苏清蝉的声音依旧温柔,“他说,您是他在这安乐镇唯一的房东,也是他最敬重的长辈。这武馆的房租,我们一次性付清十年。这些钱,您收着,明日我就派人去青州府,请最好的大夫来。”
刘翠花的眼睛猛地瞪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地契,又看了看那袋鼓囊囊的银元。
“他……他……”
她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些天积攒的所有委屈、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彻底击溃。
“哇”的一声,刘翠花捂着脸,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苏清蝉静静地等着她哭完,这才将那尊元玉灶王爷捧了过来,柔声道:“刘大姐,这不只是一尊神像,是顾先生和我的一片心意,更是全镇人的一份希望。您收下它,就是收下了我们所有人的祝福。咱们安乐镇,一定能好起来的。”
刘翠花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尊温润的、沉甸甸的神像。
在石敢当的帮助下,她郑重地将这尊或许是她这辈子见过最贵重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自家那个冰冷许久的灶台上。
就在神像落位的一瞬间——
嗡!
一道肉眼完全不可见的金色涟漪,如水波般从刘翠花的裁缝铺扩散开来!
刹那间,它与遍布在安乐镇大街小巷、屋顶檐下的数百个光点,轰然连接!
一张覆盖了整个安乐镇的、由最纯净的元气构成的金色大网,于无声之中,悄然成型!
街上,那些昏昏欲睡、步履蹒跚的镇民们,只觉得一阵和煦的暖风拂面而过,混沌的脑子为之一清,沉重的四肢也似乎轻快了许多。
病榻上,那些辗转呻吟、久病不愈的人们,仿佛在冰冷的冬日里喝下了一碗热汤,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流遍百骸,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笼罩全镇数日的死寂与压抑,被这悄然降临的第一缕暖光,蛮横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懒人武馆的院子里,顾休依旧躺在他的卧龙榻上。
他感觉到那张精心编织的网已经完美闭合,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网已织成。
现在,只等那只自投罗网的毒蜘蛛,自己一头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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