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镇西郊,废弃的义庄。
这里阴气森森,乱坟遍地,白天都少有人至,此刻更是如同鬼蜮。
义庄的正堂中央,邪道宗师申屠正盘坐在一座由惨白人骨搭建的血池前,脸上挂着贪婪而狂热的笑容。
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血色丝线,正源源不断地从安乐镇的方向汇集而来,如百川归海,没入血池之中。每一根丝线,都代表着一份被抽走的生机。
血池内,猩红的液体正缓缓旋转,中央一颗鸽蛋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正在慢慢凝聚成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快了……就快了……”申屠感受着血灵珠中蕴含的磅礴能量,发出了满足的低吟,“待此珠一成,我便能一举冲破宗师桎梏,踏入天人!届时,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义庄里回荡,阴冷刺骨。
然而,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安乐镇的上空,那张由数百尊元玉神像构成的金色大网,开始了第一次“呼吸”。
它仿佛一张活着的、巨大的肺叶,每一次起伏,都将纯净的元气如同春日细雨般洒落,无声地滋润着镇上每一个枯萎的生命。
同时,这股至阳至纯的力量,也像烧红的烙铁浸入雪地,开始疯狂地中和、净化空气中那些无形的、邪恶的血祭之气。
义庄内,申屠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狂喜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愕与不解。
“嗯?”
他敏锐地发现,从镇中抽取来的那些“生机”丝线,竟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暗淡了许多。更让他厌恶的是,其中还混杂着一股纯阳正气,如同在佳酿里掺了沙子,令他浑身不适。
血池中,血灵珠的凝聚速度,骤然下降了三成不止!
“怎么回事?!”
申屠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凶光毕露。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阵法出了问题,哪里有了疏漏。
“该死的!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他怒骂一声,肥肉横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为了尽快成事,他不再顾忌什么隐秘,立刻加大神识,疯狂催动大阵,试图以更粗暴的方式,强行抽取更多能量。
一瞬间,整个血祭大阵的能量回路如同被瞬间增压的管道,压力陡增。
为了宣泄这股过载的压力,隐藏在安乐镇各处的三十六个隐秘阵眼——枯井的井底、石桥的桥墩下、乱葬岗最偏僻的墓碑后……如同电路的保险丝被烧断,几乎在同一时刻,齐齐爆出一股浓烈精纯、肉眼不可见的邪恶血光!
这股血光一闪即逝,快到极致。
做完这一切,申屠立刻感觉到阵法压力一松,能量的流速虽然依旧不如之前,但总算恢复了些许。
“哼,果然是操之过急了。”他骂骂咧咧地自语道,将这次诡异的波动归咎于自己太过心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布下的最核心的秘密,已经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彻底暴露在了天地之间。
……
与此同时,胭脂铺的阁楼上。
燕白露正蹙眉盯着身前的一件秘宝。那是一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罗盘,盘面上并无指针,而是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
当那张元玉网络彻底成型时,罗盘上便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由无数金色光点构成的、近乎完美的法阵图案。图案结构繁复而和谐,散发着温润的、纯粹的生生不息之气。
她看得有些痴了。
“如此庞大……如此温和……如此纯粹的生生不息之阵……”燕白露喃喃自语,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这绝非魔道手笔,也不是寻常正道宗门的路数。难道……他竟是隐世不出的神农谷,或是悬空寺的传人?一个……普度众生的圣人?”
这个结论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一个会为了三文钱跟人打赌、会懒洋洋躺在院里晒太阳、会用一脸嫌弃的表情喝茶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圣人?
可眼前的证据,又让她不得不往这个方向去想。她对顾休的认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就在她困惑之际,那三十六道邪恶的血光,如同夜空中的黑色闪电,一闪而逝!
这股气息,与她修炼的《九转轮回魔典》有同源之感,但却更加污秽、残忍、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掠夺之意。
黑色罗盘上的金色“治愈阵图”,在这股血光的冲击下,如同被泼了墨的画,剧烈地闪烁起来,泛起一圈圈涟漪。
燕白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对!”她失声低呼,“阵中之阵!他竟布下了阵中之阵!”
在她看来,那温和的净化大阵,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一个巨大而完美的伪装!其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这第二个、充满了邪恶与贪婪的血祭阵法!
这个姓顾的,他在用一个救赎全镇的“圣人阵法”,来喂养一个吞噬全镇的“恶魔阵法”!
这个发现,让燕白露从头到脚都泛起一股寒意。
这个男人的心机,究竟深到了何种地步?
她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对顾休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完全推翻、重塑。
不再是神秘的懒人,也不是游戏人间的圣贤。
而是一个布下横跨阴阳、正邪两道绝世大阵,图谋大到无法想象的……绝顶老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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