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简单,一碟炒青菜,一碗菌菇汤,还有她特意为他蒸的糯米排骨。
谢烬寒吃得很慢,看她的时间比看菜多,惹得云渺红了脸,嗔他:
“再看,菜都凉了。”
“凉了也好吃。”
他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要不……”
谢烬寒将脸凑近云渺,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眼:
“你喂我吧。”
云渺躲开他的眼神,面色红润的嗔了他一声:
“那你别吃了~”
谢烬寒被她可爱到忍不住笑出声,又收获了几枚白眼。
夜深时,两人躺在榻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竹窗筛进来,在被面上投下斑驳的影。
云渺蜷缩在他怀里,像想小狐狸一样蹭了蹭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画着他胸前的衣襟。
“谢烬寒,”
她忽然抬头,声音软软的,“你说,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吗?”
谢烬寒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能。”
等他处理完京城的事,等他查清当年的真相,就带她走。
去江南水乡,去塞北草原,去哪里都好,只要远离这朝堂纷争,安稳度日。
“快睡吧。”
他吻了吻她的发旋:
“明日我陪你去后山采野菊。”
云渺“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很快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她睡相很乖,睫毛长长的,像蝶翼停在眼睑上。
谢烬寒却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竹纹,久久未眠。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
三日后的宴席,他不仅要平安回来,还要带回些东西——比如,谢子轩的把柄,比如,能护她一世安稳的筹码。
但这些,他现在不想让她知道。
他只要她今夜无梦,睡得安稳。
夜色渐深,竹院寂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和两人交缠的呼吸,在月光里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
燕射宴前三日,京城暗流涌动。
二皇子谢霄收到摄政王府送来的厚礼时,正搂着个舞姬在府里喝酒。
礼盒打开,里面是对羊脂玉镯,通透得像浸在水里,还有一坛贴着“内府专供”封条的梨花白。
“王叔这是……转性了?”
谢霄捏着玉镯,眼睛发亮,又有些发虚。
他前几日还在父皇面前抱怨谢烬寒独揽兵权,怎么突然送礼来了?
身边的谋士摸了摸胡子,笑道:
“殿下忘了?上次在庆功宴上,您替摄政王挡了李御史的罚酒,摄政王记着呢。这是示好呢。”
谢霄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顿时得意起来:
“算他识相!本王就说,父皇再宠他,他也得敬我三分!”
他把玩着玉镯,忽然压低声音,“对了,驿馆那边有动静吗?”
谋士点头:
“公主身边的侍女说了,公主殿下已经按计划备好了‘好东西’,只等宴会上引摄政王爷过去。”
他凑近了些:“殿下放心,到时候咱们的人会‘不小心’把您引到晚翠轩附近,您只需……”
“只需‘恰好’撞见他们私会,再‘不小心’喊来父皇和百官,对吗?”
谢霄笑得不怀好意:
“到时候谢烬寒身败名裂,父皇定会夸我机敏!”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番话,早已通过藏在房梁上的细作,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谢烬寒耳中。
摄政王府,谢烬寒听完暗卫的汇报,正在给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刷毛。
马名“踏雪”,是他当年从黑石关带回来的战马,通人性,只是性子烈,除了他谁也近不了身。
“谢霄那边,按计划进行。”
他拿起梳子,顺着马鬃往下梳:
“让西域来的那个胡医,把药给二皇子府的厨子。记住,剂量要准,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暗卫应道:
“是。那胡医说,此药混入酒中,饮下半个时辰后发作,会让人……只认穿着玄色衣服的人。”
谢烬寒动作一顿,玄色,正是他常穿的颜色。
而谢霄为了在宴会上出风头,早已让人赶制了一身玄色骑射装,据说上面还绣了金线,生怕别人看不见。
“很好。”
他拍了拍踏雪的脖颈,马打了个响鼻,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另一边,驿馆内,慕容襄正对着铜镜试穿一件水红色的舞衣。
衣料是上好的鲛绡,灯光下泛着流光,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精致的锁骨。
“公主,都准备好了。”
侍女捧着个小巧的银瓶进来,瓶身雕刻着缠枝莲纹:
“这是陛下送来的‘凝神香’,说是……能助您成事。”
慕容襄拿起银瓶,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清冽,却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甜腻。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银瓶丢回给侍女:
“收着吧。告诉陛下,本宫知道该怎么做。”
待侍女退下,慕容襄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
她不是傻子,谢子轩他要的,是借她的手除掉谢烬寒,再把她当成和亲的棋子,嫁给天启的某个皇子,彻底掌控北凉。
可她慕容襄,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谢烬寒……那个在黑石关以一己之力击退三万北凉铁骑的男人,她倒是真心钦佩他,何况,长相性格都这么对她的胃口。
她从妆匣里拿出另一枚小巧的香囊,里面装着的,是北凉秘术炼制的“牵丝引”。
与谢子轩的“凝神香”不同,这香不会让人迷失,只会让人对第一个触碰自己的人产生依赖……她要看看,这盘棋里,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
三日后,燕射宴如期而至。
御花园里旌旗招展,临时搭起的观礼台上,谢子轩端坐着,身边是珠光宝气的后宫嫔妃,底下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皇子宗亲们则穿着各色骑射装,意气风发。
谢烬寒来得晚,一身玄色锦袍,腰束玉带,未戴冠帽,长发用根玉簪束着,站在人群里,明明没穿官服,却比谁都显眼。
他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在谢霄身上顿了顿——果然穿了身玄色骑射装,金线绣的纹样晃得人眼晕。
谢霄被他看得不自在,端起酒杯掩饰慌乱,却没注意到,自己杯中的酒,比旁人的颜色深了些许。
宴会开始,先是歌舞助兴,接着是射柳比赛。
谢烬寒箭术精湛,三箭皆中,引得观礼台上一片喝彩。
谢子轩端着酒杯,笑得温和,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鸷。
“皇弟箭术依旧了得,”
谢子轩扬声道:
“赏!”
内侍捧着赏赐上来,谢烬寒谢恩接过,目光不经意间与远处的慕容襄对上。
娉襄公主今日穿了身湖蓝色的宫装,正端着酒杯,朝他遥遥一敬,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谢烬寒颔首回礼,转身时,对身后的亲卫低语了一句。
亲卫点头,悄然退下。
午时刚过,慕容襄起身,说身子不适,要去晚翠轩歇息片刻。
谢子轩“关切”地叮嘱了几句,让宫女好生伺候。
又过了一炷香,谢霄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虚浮地往外走,说是去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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