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浩犹其热忱,他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江湖侠客呢。
虽然这位女侠年纪小了点,可丝毫不妨碍他澎湃的崇拜之情。
朱世子最好的小伙伴就是宁淮景。
因为两人的偶像都是骁勇善战的定国公顾戬,最大的梦想都是当个策马扬鞭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两个小伙伴都如此热情邀约了,宁淮景也纠结地附和了一句,一听就很敷衍,“这里距离我家很近,要不女侠可去我安宁伯府歇歇脚。”
安宁伯府确实近,就在鼓楼后面那条槐花巷里,因巷子口两棵百年槐花树命名。
忙活半晚上,啥热闹没看到。
宁小啾兴致缺缺摆摆手,“都回家洗洗睡吧,走了。”
“哎,女侠你咋这就走了?”朱文浩对着宁小啾说走就走的背影,万分不舍地伸着手。
张旸双手捧心,做出痴迷的表情,可惜鼻青脸肿让人不忍目睹,“做好事不留名,美女救英雄,女侠,仙女,你还没告诉我名字捏~~”
“行了,别闹了,我也回去了。”宁淮景抚了抚胸口,嘶嘶吸了口气。
之前不觉得,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也不知有没有受内伤,今晚真是亏大发了。
不过,转念想想那人说的万两白银,又觉得万分庆幸。
“淮景你没事吧?”朱文浩扶着他手臂,眼里担忧很明显。
当宁淮景用他的身躯替他抵挡了大半踢打的时候,他就默默决定,如此仗义的宁淮景,必须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淮景我们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张旸也清楚记得宁淮景的维护,虽说父亲叮嘱过一百次该和谁交好,谁又是该疏远的,但是他觉得宁淮景是值得交好的那一类。
不像那几个,出事了跑得比谁都快。
“无事,”宁淮景也摆摆手,“咱们还是赶紧先回家,我可不想再去跪祠堂了。”
“你还好,我要是被老娘逮到,半个月别想出门了。” 朱文浩哭丧着脸。
“我爹会把我狗腿打断。”张旸呲牙咧嘴。
三个小伙伴府邸都在安兴道,道了别,分头回家各找各妈去了。
宁淮景勉力走到槐花巷口,等两个小伙伴走远,就浑身脱力地顺着墙滑到地上,他浑身疼得厉害,准备坐着喘口气再起来走。
头顶呼地有风刮过来,耳熟的嗓音响起,“你是准备在这睡到天亮再回家么?”
差点睡着的宁淮景又是一个激灵。
顺着声音看到对面墙顶上蹲着的小娘子。
我的天老爷呐,她真的和宁函萩长得很像。
不由嗫嚅道:“没,没有,女,女侠你,你长得好像,我家二,二妹妹……”
宁小啾最受不了人有话不说黏黏糊糊的样子,不耐烦地跳了下来,揪着宁淮景的后领,就把人提溜着举了起来,脚下生风般跑起来。
空无一人的巷口隐约传来一句话,“什么好像,我就是你妹,你长这一对大眼珠子是喘气的咩。”
被当鸡仔风筝一样拎在半空,前后飘荡无法挣扎的宁淮景:“!”
……
“二妹妹。”
第二天清早,特意算着时辰去给祖母请安的宁淮景,还没走出老夫人静安堂的大门,就忍不住出声喊宁小啾。
没办法,谁遇到这样的妹子都会吃不好睡不香的。
昨晚宁小啾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整个儿颠覆了他十六年来的正常认知。
最让他抓耳挠腮的一个问题——她真的是他亲二妹妹?
最让他心痒难耐的一个关键——她那身高强的武功打哪儿来的?
没错,就是江湖上传闻飞檐走壁的武功,绝世武功!
他刚又偷摸端详了她一番,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这眉毛,这眼睛,右边耳垂下那颗长毛的小黑痣,的确还是那个打小讨人嫌的宁函萩。
可是她昨晚却是那个样子的,我的亲娘,会飞呐,还是带着他们三个棒小伙儿飞。
我的天呐,这绝对是有哪里不对劲!
宁淮景薅了把自己额前那撮头发,他一定要问清楚,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不然去了书院会憋疯他的。
“什么?”宁小啾闻声回头,就看见乱蓬蓬的一撮毛下,两个黑眼圈闪着火热的光正盯着她,啧,这哥们真是禁不住事儿。
“大哥哥,”宁陇雪向来看不惯宁函萩,立即挡在两人中间对宁淮景撒娇,“你今晚下学回来,给我捎李记的香酥圆子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吃了呢。”
往常宁淮景对五妹妹的撒娇有求必应的,今个却略粗鲁地伸手把宁陇雪给扒拉到一边去,敷衍地点点头,“五妹妹,我有事和二妹妹说。”
随后就凑到宁函萩身侧,拉住她手臂,快步朝前走,腆着脸笑嘻嘻道:“二妹妹,来,来,哥哥有事和你说。”
宁小啾早就自来熟地把伯府当成她自己家,宁淮景自然是她亲哥。
亲哥嘛,有事当然要罩着了,就无所谓地随着他快步走向二门。
其实她还蛮期待这哥哥大白天带她出去玩的。
她来这都五、六天了,该表现的乖巧已经都表现了,祖母奶奶喜欢她得很,肯定不会出现被处理的情况的。
身后的宁陇雪委屈地跺了跺脚,瞪着两兄妹走远的背影,气鼓鼓道:“讨厌的宁函萩,定是她看大哥哥对我好嫉妒了,她怎么这么欠呢!”
宁陇冰赶紧拉着她快走几步,低声道:“雪儿,这可是祖母院子,有话咱回去说。”
“我又没说什么,大哥哥刚才可是推了我啊,他为了宁函萩推我呢!”宁陇雪委屈极了。
宁淮景虽然是堂哥,可向来对她姐妹比对宁函萩还好,宁函萩心气儿高,面上总装着不屑的样子,其实背地里羡慕嫉妒恨地发过很多次脾气,这她都知道,她也一直以此暗暗得意。
谁知这几天,宁淮景突然对宁函萩关注起来。
或者别人没注意,但她可是记得清楚,足足有五天了,从那天丽昭长公主府梨花会之后,大哥哥就再也没去二房院里过。
往常宁淮景可不是这样,隔三差五就带糕点和各种市井小玩意送她姐妹,对二婶比对大伯母亲近多了。
今天更过分了,他竟然为了宁函萩推开她,还差点把她推倒,简直,太过分了。
宁陇冰心里也觉得,宁淮景和宁函萩突然亲近很奇怪,但她比宁陇雪内敛,只是笑着安抚妹妹,“好了,许是大哥哥真的有急事找二姐姐,你看大哥哥今早脸色就很憔悴,再说,大哥哥和二姐姐亲近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才是亲兄妹。”
“哼,”宁陇雪挣了下手,不甘心地道:“亲兄妹又怎样,大哥哥还不是嫌她?定是她缠着大哥哥不放的。”
宁陇冰却静静垂眼,想着昨晚偷听到母亲发脾气说的,父亲要回京了。
这次会带三姐姐和两个双生弟弟回府,还有那个贵妾。
听说那位三姐姐在泉州名声极佳的,泉州城人人都知州府有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却不知京城家里尚有她们两姐妹。
唉,到时,还不知是什么局面呢。
这边宁淮景拉着宁小啾,走到月亮门旁那两棵合\/欢树下停了下来。
搓搓手,也不拐弯抹角,宁淮景迫不及待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二妹妹,你那功夫打哪儿来的?”
至于二妹妹是不是二妹妹的问题,宁淮景已确认过眼神,肯定就是他妹儿没错的,就算有那么一点对不上号,也定然是因为上次落水发烧的后遗症——
哦,说起来,若是跳个湖就能变成飞檐走壁的高高手,他要不要也偷偷找个湖跳一跳?
宁小啾正看路边花草看得津津有味。
安宁伯府的景色其实真的一般,别说和公主府的梨园,朱国公的桃菲园比了,就是京城稍有底蕴的世家都远远不如。
三代而斩的爵位供养不出奢华高贵的逼格,毫无家族遗留的底蕴支撑不起高雅气度的宅邸。
五进的宅院普普通通,栽种的花草也是寻常品种,少有珍稀花木。
不过,对于宁小啾来说,再普通的草木也是绿油油好看的,再常见的花朵也是红艳艳美丽的。
最漂亮的就是不远处那一小池子清透的碧水,正是初春时节,水中还有不少于青翠欲滴的小荷叶,微风一起,池水微澜,荷叶田田。
末世时的生活环境,寸草不生是主流,水源更是稀缺,灰色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哪有这样的景色让她看?
哪怕安宁伯府就种了狗尾巴草,那绿色也是人间美景。
深深吸了口纯净清新的空气,宁小啾对她哥的问题答得轻松,“练得呗。”
练得,这答案没毛病。
宁淮景双眸亮晶晶,急吼吼发问:“不是跳湖发烧烧通了任督二脉?是不是有人教你?是谁教你的?有秘笈吧?你练了多久?你什么时候练得?以前我怎么不知道?秘笈在哪儿?”
这夯货问题真多。
宁小啾睨了他一眼,自觉已摸透这是个什么世道,她一点不怕被拆穿。
但仍是一本正经把昨晚想好的说词说出来,“其实我是自学成才的,秘笈是我一生下来的时候,我亲娘传给我的,以前年纪小没练成不敢用,前几天练成了,出去试试就正好遇到你被人揍。”
这说得好像投胎自带的天赋技能似得。
和宁小啾同一个亲娘的宁淮景童鞋瞬间觉得有雷降临:“……”
“你这表情是难过?”
宁小啾看着表情扭曲的宁淮景,摸摸下巴,觉得有必要安慰她哥,踮脚抬爪子拍拍他肩膀。
“别伤心了,说不定是咱娘生你的时候忘告诉你了,再说了,我这异,这厉害的功夫不是谁都可以练的,大概娘把你生出来的时候一看你这体格,觉得你不是练这个的材料,然后就没告诉你。”
被暴击了一万点的宁淮景:“……”
“这样是不是开心多了?”宁小啾咧嘴,觉得轮到她提要求的时候了。
把三根手指伸到宁淮景鼻尖下,“晚上别忘了我那份香酥圆子,不,两大份。”
宁淮景犹自在挣扎为何都是娘的孩子,娘要传神功给妹妹不给他的问题里。
看着三根细白的小手指,呆呆道:“这是三,不是二。”
果然她这哥哥笨笨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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