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奚派人将圭玉二人送至偏院,却忘了同叶银束打声招呼。
到地方后,圭玉方才下马车,便见一人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那人模样清俊,装束打扮皆十分讲究,青色软烟罗,宽大的袖口随着他扶柱的动作垂落。
夜间冷风吹乱他墨色长发,同腰间银丝绦带纠缠在一处。
见着圭玉出来,他有些不满地蹙起眉,片刻后又勾起个柔和的笑,问道,“可是慕容大人回来了?”
圭玉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便是慕容奚说的那位……男宠?
她摇了摇头,“她并未来。”
叶银束不信她,快步上前,伸手便要掀开车帷。
还未碰着,便见着有人出来,面若冠玉,气度清绝,冰冷目光落于他身上不过一瞬,便冷淡移开。
似是未将他放在眼里。
圭玉扶着谢廊无下马车,衣袂交织,她握住他的手腕,细细检查了一番,体内气息乱涌。
又瞧见他额前细微冷汗,病气不似作假。
她十分想说,若非他在马车里乖巧些莫要乱来,毒发不见得会来的如此早,怎么也能拖到她寻来解药。
而现下如此,实是他自作自受。
虽如此想,她还是未放开他,低声道,“暂且忍忍。”
谢廊无手指勾了勾她的,点了点头,未言。
叶银束于一旁看着,冷笑一声,在瞧见他颈上痕迹时,更是气得涨红了脸。
“好啊,往日不见人来,一来便来两个,是故意来气我的是吧!”
圭玉疑惑看他,他怎的突然如此大反应?可是也发病了?
她还装傻!
叶银束摘下腕上玉镯砸向他们,满脸怨气,咬牙切齿道,“不知廉耻!”
圭玉抬手稳稳接过,于面前上下抛了抛,瞧着还值点钱,便安然收好。
慕容奚人好,她的人也一样。
还给她送些见面礼,她很喜欢。
叶银束未想到她竟是这种反应,一下又后悔起来,那个镯子乃是他近些日子寻得的最喜欢的,听得慕容今日要来,才特意戴上的。
但扔都扔出去了,现下要他去要回来,他又拉不下脸。
越想越气,怨气如同实质般投以他们身上。
“为何这样看我?”圭玉总算瞧出他神色不对,奇怪地看着他,“若真同慕容姐姐所说,长得尚可,只是性情古怪吵闹。”
“?”叶银束皱了皱眉,脸上怨气少了许多,犹豫着开口道,“她当真这样说?”
圭玉点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方才将我看成什么?新来的人宠吗?”
“你们不是?”
“往日养的最多的是兔子之类的温顺玩意儿,没想到还有人宠一说,不知道二者有什么区别?”
叶银束不满,兔子怎可同他这样的男宠相提并论?
这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天真姿态,故意挑衅他?
谢廊无蹙眉,轻声唤她,“圭玉。”
圭玉侧目看他,“怎么了?可是又难受了?”
见他们举止亲密,全然不顾他在这里,叶银束的嘴角抽抽,也算是信了他们不是慕容奚寻来的新人。
但他们如此模样,他还是心中生怨,慕容此人好色且又喜新厌旧,将他们安置于他这里是何含义?
若不是故意敲打他,便是有旁的心思。
说不准哪日来此,这两日便鸠占鹊巢,将他踢了出去。
因而他不能不警惕,不能不有所行动。
叶银束敛起神色,目光瞥过他们,摆出一副骄矜姿态,冷声开口道,“既是慕容大人同意你们来,我自然无话可说。”
“但有些规矩你们也需得记住,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
他嘴巴一张一合,一连说了许多规矩。
圭玉听得脑袋晕乎乎,已没了耐心,“我们不过暂住两日,今日已累得很,你莫要吵了。”
她扶着人往里走,而叶银束见着,十分不满地上前便要拉扯向谢廊无。
圭玉眯了眯眼,指尖银光掠过,削去他耳侧长发,她停下脚步,阴冷目光落于他的身上。
谢廊无轻咳一声,半拥住她,蹭了蹭她的发顶,低声道,“好了,走吧。”
圭玉乖巧点头。
叶银束僵在原地,长发断去一缕落于一旁,他抬眼看去。
正好见着那少女回过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
果真是来挑衅他的!
叶银束将断发捡起收好,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
﹉
行于堂前,总算有管事前来。
瞧着身形矮小,面上笑意勉强,说道,“实是对不住……方才慕容大人传言来,我才知二位之事,现下住处已安排好,请往这处走。”
“才传言来?”圭玉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管事苦笑一声,“姑娘,我真未说谎,叶公子所为我们也无法。”
“慕容大人不来,此处确是听他的,他平日里性情并不严苛,只是提及大人之事便要格外看重些。”
“大人让我提醒姑娘,见着他时说些软话,或者躲着些便好。”
圭玉倒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弯眼又道,“张牙舞爪的,慕容姐姐喜欢这样的?”
管事拂去额前冷汗,未敢应声,只是陪着笑。
跟在管事后边走了一段,圭玉这才发现此处院落很大,用作金屋藏娇也实是算奢侈了。
她扯了扯身侧人的衣袖,小声问道,“为何不想见,却要这样养着?”
谢廊无抓住她的手,无奈道,“师父未瞧出吗,他同慕容模样可有几分相似?”
圭玉愣了愣,惊疑地看向他,一时之间竟忘了挣脱开,“你这样说……单看眉眼好像的确有些相似。”
只是慕容奚气质洒脱不羁,方才那位叶公子却大不相同,让人很难只看眉眼去将两人联系在一处。
可是他们分明姓氏不同。
见圭玉一直想着,谢廊无蹙眉,已有些不悦,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要她回神,“师父在想什么?”
圭玉摇头,她并未想明白,与其再想不如下次直接问慕容奚。
“我也算是在养着你,这样看来,阿容可也算是我的‘人宠’?”
“圭玉。”谢廊无停下脚步,盯着她,冷言开口。
“怎么了?”圭玉不解。
“你若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多考虑考虑我所求。”他松开她的手,神色冰冷疏离。
“?”
圭玉于原地愣了愣,见他当真不作停留,皱着眉跟了上去。
她实是不知道他为何又生气,鼓着脸盯了他一路,也未见他再开口。
管事将人领至地方,便拘礼要走。
“只一间房?”圭玉看向周边,这么多空房间,只余他们一间?
管事苦着脸,解释道,“已是同叶公子千说万说才匀出来这一间。”
圭玉不满地指了指另一间,“此处作何用?”
“叶公子的书房。”
“那一间呢?”
“叶公子置物之处。”
“那里?”
“叶公子的……”
她一连问了一圈,竟当真都有用处!
管事脸上苦笑都已挂不住,实是待不下去,应声几句便匆忙告退。
圭玉站于原处,看着谢廊无走了进去。
她犹豫了片刻,看着那管事的背影,悄声跟了上去。
穿过几道步檐,果真见到了那“叶公子”。
她顿住脚步,并未直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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