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朔方以北的雪原,静得能听见雪沫子落地的簌簌声。天幕低垂,惨淡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吝啬地洒下一点幽蓝的冷光,勉强勾勒出大同仓那如同巨兽匍匐的黝黑轮廓。寒风如同无形的刀子,卷起细碎的雪粉,在冻得梆硬的旷野上打着旋儿,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
死寂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距离大同仓五里外的一道背风雪梁后,顾西风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他裹着厚重的白狼皮大氅,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毒蛇般冰冷、亢奋的光。他手中紧握着一枚冰冷的骨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辰…到了。” 他无声地翕动嘴唇,一股混杂着复仇快意和毁灭欲望的寒流席卷全身。李拾!贺人龙!还有那群该死的女兵!今夜,就用你们的血,浇灭那该死的“奶茶期货”带来的虚妄希望!用大同仓的冲天烈焰,宣告你们那可笑肥皂泡的彻底破灭!
他猛地举起骨哨,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冰碴子的寒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吹响!
“呜——呜呜呜——!”
苍凉、凄厉、如同夜枭泣血的哨音,瞬间撕裂了死寂的雪原!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远远荡开!
这,就是进攻的信号!
“轰隆隆隆——!!!”
哨音刚落,如同沉睡的大地突然翻身!整个雪原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不是地龙翻身,是比地龙翻身更狂暴、更密集、更充满毁灭气息的——铁蹄奔腾!
雪梁后方,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一道无边无际、纯粹由漆黑马匹和狰狞骑手组成的恐怖浪潮,猛地倾泻而出!三千马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蚁群,在惨淡的月光下汇聚成一片吞噬一切的黑色洪流!没有呐喊,没有火把,只有粗重的喘息、沉闷的马蹄踏碎冻土的巨响,以及无数弯刀在幽暗中反射出的点点寒芒!他们沉默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朝着大同仓那看似毫无防备的城门,狂飙突进!
「卧槽!真·钢铁洪流!」 (某个趴在城垛后、感觉脚下城墙都在抖的新兵内心oS)
「三千马贼!顾西风把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完了完了!城门能顶住吗?」
「贺阎王呢?女兵营呢?快出来救一下啊!」
铁蹄卷起的雪雾如同黑色的风暴,瞬间吞噬了月光!巨大的压迫感让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守军呼吸都停滞了!眼看那黑色的死亡浪潮距离城门不足百丈!狰狞的面孔、挥舞的弯刀已然清晰可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城破人亡似乎已成定局的刹那——
“吱嘎嘎嘎——!!!”
一声沉重得仿佛来自远古巨兽喉咙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巨响,猛地从大同仓那两扇包裹着厚厚铁皮、据说能硬抗攻城锤的城门处爆发出来!
在城墙上守军惊恐欲绝、城下马贼嗜血狂喜的目光注视下——大同仓那沉重的城门,竟…竟从内部…轰然大开!
没有预想中的守军崩溃奔逃!没有绝望的哭喊!
城门洞开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混合着浓烈的…脂粉香?(或者说某种特制的驱寒药油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一片刺目的红光,骤然从洞开的城门内汹涌而出!
只见城门之内,五百玄甲红袍,列阵以待!
清一色身披精良的银亮半身鳞甲,外罩烈焰般鲜艳的猩红战袍!头盔下的面容被特制的面甲遮挡,只露出一双双沉静如深潭、却燃烧着熊熊战意的眼眸!她们身形挺拔如松,列成一个极其规整、充满了玄奥意味的——八卦阵型!
阵前,并非拒马枪或陷马坑。而是…密密麻麻铺满了地面、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铁蒺藜!这些狰狞的三角刺猬,每一个尖锐的倒刺上,竟然都…缠绕着一缕缕鲜艳的彩色绒线?!红的、绿的、黄的…在城门内透出的火光映照下,如同给这死亡陷阱披上了一件滑稽的花袄!
「红袍银甲!娘子军!是贺阎王的女兵营!」(城墙上响起压抑的欢呼)
「八卦阵?搁这拍封神榜呢?」
「铁蒺藜缠绒线???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贺将军:打仗也要有仪式感!死亡陷阱也要萌萌哒?」
冲在最前面的马贼百夫长,一个满脸刀疤、眼神凶戾的汉子,借着月光和火光,一眼就看清了阵前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笑,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嘲讽:
“哈哈哈哈!贺人龙!你个没卵蛋的缩头乌龟!就派一群娘们儿出来挡爷爷的刀?!还玩绣花?!给铁蒺藜扎辫子?!老子今晚就送你们去阴间开绣坊!弟兄们!踩过去!把她们撕碎!粮仓里的粮食和娘们儿!都是我们的!杀——!!!”
狂笑声和嗜血的咆哮瞬间点燃了马贼的凶性!前排的骑兵根本无视了那铺满地面的“绒线铁蒺藜”,在他们看来,这玩意儿跟小孩过家家的绊脚绳没区别!马蹄重重踏下!弯刀高高举起!狰狞的面孔上写满了残忍的兴奋!他们要像碾死蚂蚁一样,踏碎这可笑的花阵,冲进城去,烧杀抢掠!
冲在最前方的几十匹战马,裹挟着巨大的动能,铁蹄狠狠踏入了那片“绒线地毯”!
马蹄落下!踩中冰冷的铁蒺藜!也勾住了那些看似脆弱、随风飘舞的彩色绒线!
就在马蹄勾起绒线、将其绷直的瞬间——
“嗤——!”
极其轻微、却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引信燃烧声,在无数马蹄的轰鸣中,被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声音来自…地下?!
冲在最前面的马贼百夫长,脸上的狂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一股无法形容的、源于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想勒马!想示警!但一切都太迟了!
“轰轰轰轰轰轰——!!!”
如同地底沉睡的雷神被彻底激怒!如同火山在脚下猛烈喷发!
以那些被马蹄勾起的绒线为导火索!埋设在铁蒺藜下方、精心布置的连环“地火雷”(简易触发式地雷)瞬间被引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巨响!连成一片!震得整座大同仓都在颤抖!刺眼的火光如同地狱红莲,在城门前的雪地上骤然绽放!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碎石、灼热的铁砂、锋利的铁蒺藜碎片,以及…无数被撕碎的肢体、内脏和滚烫的鲜血,如同毁灭的风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喷溅!
「艺术就是派大星!」 (某个被爆炸气浪掀翻在地的马贼,临终前看到的幻象)
「绒线引信?贺人龙!你是懂IEd的!」
「卧槽!真·天女散花(物理版)!」
「顾西风:我特么裂开!」
首当其冲的几十名马贼精锐骑兵,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瞬间被这狂暴的死亡风暴吞噬!人马俱碎!化为漫天血雨肉泥!浓烈的硝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和内脏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后方紧跟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被飞溅的破片撕裂、被受惊的战马践踏!原本气势如虹的冲锋阵型,瞬间被炸开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豁口!哀嚎遍野,人仰马翻!
“放!”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城门内,贺人龙那标志性的、如同炸雷般的咆哮骤然响起!冷酷,精准,不带一丝感情!
八卦阵中,早已严阵以待的玄甲女兵,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前排半跪,后排直立!手中那造型奇特、弩臂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劲弩(内部应用了部分蒸汽助力的早期连弩)瞬间抬起!弩箭并非普通的破甲锥,箭杆上赫然绑着…一块块方方正正、黄澄澄的奶茶砖?!
“嗡——咻咻咻咻——!”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弩弦震鸣声!数百支绑着奶茶砖的弩箭,如同致命的蜂群,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些被炸懵了、侥幸未死、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或试图控制受惊战马的溃兵!
“噗嗤!噗嗤!噗嗤!”
弩箭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精准的点射!专挑大腿、手臂等非要害部位!惨叫声再次响起!但比惨叫更诡异的是——
“啪嗒!啪嗒!啪嗒!”
中箭倒地的马贼身边,总伴随着一块被箭矢带落、或者被崩断绳索掉落的奶茶砖!浓烈的、混合着奶香茶香焦糖香的奇异甜香,瞬间在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战场上扩散开来!与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形成了荒诞到极致的反差!
「物理超度+精神投喂?」
「奶茶箭!这特么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战术?」
「杀人诛心!贺人龙你是懂攻心的!」
「马贼: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中箭了旁边有块奶砖?」
“饿了吧?”
一个带着戏谑、慵懒、却又如同寒冰般刺骨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战场。贺人龙那铁塔般的身影,缓缓踱步到阵前。他一身红袍银甲,在火光和硝烟的映衬下,如同浴血的魔神。他弯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沾了点雪沫、但依然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奶茶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他目光扫过那些在雪地里哀嚎翻滚、眼神惊恐绝望的幸存马贼,嘴角勾起一抹恶劣到极致的狞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溃兵的耳边:
“降者!管饱!这玩意儿——” 他猛地将手中那块奶茶砖,朝着离他最近一个抱着流血大腿、吓得屎尿齐流的年轻马贼,狠狠砸了过去!
奶砖精准地砸在那马贼怀里!
“啃吧!比你们抢来的馊饼子强一万倍!” 贺人龙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诱惑和压迫,“不想被炸成肉酱的!丢下刀!爬过来!姑奶奶赏你们一口热乎的‘洗脚水’喝!”
“洗脚水”三个字,如同魔咒!瞬间击溃了残兵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我…我降!别杀我!” 那个被奶砖砸中的年轻马贼第一个崩溃,哭喊着丢开卷刃的弯刀,手脚并用地朝着女兵阵前爬去,一边爬一边抓起怀里那块沾血的奶茶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狠狠啃了一口!浓郁的香甜瞬间在口腔炸开,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味和恐惧,他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嚎:“香…真香!降了!我降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降了!降了!”
“别放箭!我啃!我啃!”
“给我一块!我三天没吃饱了!”
如同瘟疫蔓延!幸存的马贼彻底崩溃!他们纷纷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涌向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奶茶投降区”!也顾不上雪水泥泞,抓起地上散落的奶茶砖就疯狂地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含糊地喊着投降!战场瞬间变成了大型真香打脸现场!
「大型pUA现场:打一棒子给个奶砖!」
「马贼:这仗打得…又疼又香!」
「贺人龙:拿捏!」
远处,那道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雪梁之上。
顾西风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他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疯狂扭曲、抽搐!精心策划的雷霆一击!三千精锐!足以踏平一座雄关的力量!竟然…竟然被一群女人用“绣花铁蒺藜”和“奶茶箭”…如此荒诞、如此羞辱地瓦解了?!
他看着那片硝烟未散、却已经跪倒一片、疯狂啃食奶茶砖的“降兵”,看着城门前那片被鲜血染红、如同地狱屠宰场般的巨大豁口,看着贺人龙那如同胜利者般在阵前踱步的猩红身影…
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
“噗——!”
顾西风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殷红的血珠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盛开的妖异梅花。
他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死死抓住身边一块冰冷的岩石才没有倒下。那双曾经充满阴冷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怨毒和疯狂的毁灭欲!
“李!拾!贺!人!龙!”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血腥味。颤抖的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了那份他视若珍宝、承载着他翻盘希望的“军令”——那卷写着各部落签押的“期茶契”羊皮卷轴!
什么狗屁军令!什么翻盘希望!在这彻头彻尾的失败面前,都成了最恶毒的嘲讽!
“啊——!!!!”
顾西风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嘶嚎!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死死抓住那坚韧的羊皮卷轴两端,指甲深深嵌进皮子里!
“嗤啦——!嗤啦——!嗤啦——!”
一声声刺耳的、如同撕裂锦帛又如同骨骼碎裂的声响,在死寂的雪梁上疯狂回荡!
坚韧的羊皮契约,在他蛮横的撕扯下,如同脆弱的宣纸,被硬生生地、粗暴地撕成了碎片!更小的碎片!无数的碎片!
“去死!都去死!羊毛!期货!统统见鬼去吧!” 顾西风状若疯魔,将手中那一大把羊皮碎片,朝着下方那片混乱、血腥却又带着诡异香甜的战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抛洒出去!
寒风呼啸!
无数染血的、写满了扭曲名字和“十斤茶换百斤毛,百斤毛换千斤茶”字样的羊皮碎片,如同被宰杀的鸽子落下的羽毛,在惨淡的月光和战场摇曳的火光映照下,纷纷扬扬,飘向那片被硝烟、鲜血和奶茶香气笼罩的土地。
碎片飘过那些疯狂啃食奶砖的降兵头顶,飘过满地狼藉的残肢断臂,飘过贺人龙那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红袍,最终,无力地散落在冰冷的雪地上,被血水浸透,被污泥掩埋。
顾西风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地狱,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疯狂和毁灭的决绝。他猛地转身,身影如同受伤的孤狼,踉跄着、无声地消失在茫茫雪原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那漫天飘落的契约碎片,如同为这场荒诞而惨烈的夜袭,落下了无声的、带着血腥味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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