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是皇帝萧墨琰的万寿节(生日)。
尽管朝局暗流汹涌,但皇帝的寿辰依然是举国同庆的大事。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筹备着盛大的寿宴。按照惯例,宗室勋贵、文武百官皆需入宫朝贺。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皇宫守卫虽然森严,但在这样的庆典中,人员繁杂,规矩繁多,反而是防卫相对薄弱、容易制造混乱的时刻。
萧墨珩与陆雪瑶决定,就在万寿节当晚,发动最终一击。
计划周密而大胆:由凌风带领部分精锐暗卫,混入表演杂耍的江湖艺人队伍中,在寿宴表演高潮时制造混乱,吸引御前侍卫和大内高手的注意力。同时,萧墨珩安排在北军和京城巡防营中的心腹将领,将趁机控制京城几处关键城门和要道,隔绝可能的外部援军。
而萧墨珩自己,则将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宗室亲贵的面,公开揭露皇帝生母——已故太后的罪行,以及皇帝本人可能知情甚至默许的真相!他要逼皇帝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这桩罪孽!
陆雪瑶则坐镇王府,协调各方信息,同时保护自身安全,并作为最后的策应。
万寿节当晚,皇宫太和殿,灯火辉煌,笙歌鼎沸。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和贺礼,脸上带着帝王应有的威仪与和煦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坐在下首、神色平静的萧墨珩,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萧墨珩同样平静。他穿着亲王礼服,姿态从容,与身旁的官员低声交谈,仿佛只是一个来参加寿宴的普通亲王。唯有坐在他身侧、作为王妃陪同出席的陆雪瑶(为确保计划顺利,此次她并未留在王府),能感受到他袖中微微绷紧的拳头,和那看似平静眼眸下翻涌的暗流。
寿宴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当时辰接近子时,寿宴气氛达到高潮,一队号称来自西域的“幻术师”登场,表演吞刀吐火、傀儡戏法等精彩节目,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就在表演最引人入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刹那——
异变突生!
一名“幻术师”手中的火把猛然爆开,化作一团巨大的、弥漫着刺鼻气味的烟雾,迅速笼罩了大殿中央!与此同时,数名“幻术师”猛地抽出隐藏的利刃,如同鬼魅般扑向御座方向的皇帝!
“有刺客!护驾!!”尖叫声、杯盘碎裂声、桌椅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御前侍卫和大内高手反应极快,立刻蜂拥而上,与那些“刺客”战作一团!大殿之内,顿时乱成一锅粥!
混乱中,萧墨珩猛地站起身!他没有去看那边的厮杀,而是转身,面向惊魂未定的文武百官,运足内力,声音如同洪钟,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诸位臣工!且听本王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连正在与“刺客”缠斗的侍卫和惊魂未定的皇帝,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萧墨珩目光如电,直射龙椅上的皇帝,声音带着沉痛与决绝:“今日,并非为皇兄贺寿,而是要为十几年前,一桩沉冤昭雪!为我那含冤而逝的母妃——苏贤妃,讨还一个公道!”
哗——!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苏贤妃?!先帝宠妃,摄政王生母?!她不是病逝的吗?
皇帝脸色剧变,厉声喝道:“萧墨珩!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速速拿下刺客!”
“刺客?”萧墨珩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本鬼手毒医的笔记,高高举起,“真正的刺客,是那隐藏在宫闱深处,用阴谋和毒药残害妃嫔、戕害皇嗣的恶毒之人!而她的帮凶,或许就坐在这九五之尊的宝座上!”
他不再犹豫,当众朗声,将笔记中关于“凤凰”(太后)指使下毒谋害苏贤妃,以及陆文渊为虎作伥、毒害发妻的部分,清晰有力地念了出来!
每念一句,大殿内的气氛就凝固一分。百官们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已故太后竟如此狠毒?陆文渊竟参与谋害发妻?而皇帝……他是否知情?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萧墨珩!你竟敢在朕的万寿节上,编造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构陷母后!你其心可诛!”
“构陷?”萧墨珩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皇兄,你敢对着列祖列宗发誓,你对母后当年所做之事,毫不知情吗?你敢说,母妃去世后,你未曾因此得益,顺利被立为太子吗?!”
这一问,如同利剑,直刺皇帝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皇帝眼神闪烁,一时语塞。他当然知情!他甚至……在母后的运作和自己的默许下,享受了这一切带来的红利!
他的迟疑,落在了所有百官眼中。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四起,怀疑、震惊、恐惧的目光,纷纷投向御座。
时机已到!
萧墨珩猛地抽出腰间软剑(为入宫检查特制),剑指皇帝,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萧墨琰!你母弑我母,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萧墨珩便要在这太和殿上,为母妃讨回公道!你若还有一丝天良,便自认其罪,退位让贤!否则——”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那是控制城门的北军将士,与守卫皇宫的禁军发生了冲突!
真正的兵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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