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下达,整个团队如同精密的机械般运转起来。
裴昭明坐镇御史台协调,统筹各方信息,并时刻关注着司天台袁客师的动向,以防其有所异动。
裴昭雪则亲自带队,与白砚舟、苏九以及精选的好手,分成三组,对玄池巷、武库街、潜渊里这三个重点区域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轮班潜伏与监控。
为防打草惊蛇,所有人员皆身着深色夜行衣,涂抹特制的掩盖气味的药泥,连饮食都极为小心,避免留下任何痕迹。
布控地点皆阴气较重,入夜后更是人迹罕至。
玄池巷那口古井旁,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苔藓的腥味;武库街废弃的库房如同沉默的巨兽,残破的窗棂像空洞的眼窝;尤其是潜渊里深处的那座废弃大宅,据说前朝曾是一位水运官员的府邸,后因牵扯贪墨案被抄家,荒废至今,宅内多有干涸的水塘和假山,野草蔓生,蛇虫出没,符合“水”与“潜”的特质,被列为重中之重。
夜晚的寒风吹过破败的屋檐,发出呜咽般的怪响,更添几分阴森。
连续两日的蹲守,风平浪静,只有夜枭的啼叫和老鼠穿梭于断壁残垣的窸窣声。
长时间保持静止和高度警惕,对精神和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但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寂静中擂鼓般跳动。
第三日,子时刚过,月隐星稀,正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
负责监控潜渊里废弃大宅的,正是裴昭雪、白砚舟和两名身手最好的护卫。
他们潜伏在宅邸外围一株枝叶茂密的老槐树上,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紧紧盯着那如同巨兽匍匐般的宅院轮廓,眼睛一眨不眨。
忽然,一阵极轻微、仿佛蛇类游走又夹杂着细小甲壳摩擦声的窸窣声,从宅院深处传来,若非几人内力精深、耳力过人,几乎难以察觉。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与前两案现场相似的甜腻异香,随风飘散而来,虽然极其淡薄,但白砚舟和苏九立刻辨认出来,那不仅仅是曼陀罗和天仙子的气味,还混合了一种更为隐秘、能引导蛊虫定向的独特腥气!
“来了!准备!”
裴昭雪心中一紧,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压低声音道,同时向其他布控点发出了预定的信号。
只见一道矮小、佝偻、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废弃宅院那扇几乎被藤蔓覆盖的后门处。
他全身依旧笼罩在宽大的、绣着扭曲虫蛇图案的黑色斗篷里,动作僵硬中透着一丝诡异的老练,每一步落下都轻如鸿毛,正是那个从义庄逃脱的苗疆巫医!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片刻,那双在黑暗中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扫过周围的阴影,似乎在确认有无跟踪。
他甚至抬起枯瘦的手,放出几只微小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飞虫,在周围盘旋侦查了片刻,见无异状,才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滑入了宅院之中。
“果然是他!他亲自来布置第三个‘阵眼’!那些侦查蛊虫很警觉,大家小心!”
裴昭雪眼中寒光一闪,强压下立刻冲进去的冲动,“按计划行动,务必生擒!注意他可能还有后手!”
按照事先部署,一组人迅速而无声地绕到宅院前方堵截,另一组人守住后门与侧翼,形成合围。
裴昭雪、白砚舟和两名护卫,则如同狸猫般,利用墙角的阴影和荒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翻过布满苔藓的围墙,潜入宅内,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异香和细微的念咒声,向宅院深处摸去。
穿过荒草丛生、碎石遍地的庭院,绕过干涸见底、布满滑腻苔藓的池塘,众人追踪至后院一间还算完整的厢房外。
透过破损的窗棂缝隙,可以看到屋内点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笼,光线昏惨跳跃,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鬼域。
巫医正在忙碌的身影被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扭曲而庞大。
他正对着一个被捆绑在椅子上、似乎已被迷晕、作更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口中念念有词,是一种古老而拗口的苗疆咒语,手中拿着一个刻画着复杂坎卦符文的玉质面具,以及一个装着那只背甲纹路隐约可见、琥珀色的“长生蛊”虫的小罐,显然正准备进行那最后一步的邪恶种蛊仪式!
“动手!”
裴昭雪见时机已到,一声清叱,四人如同离弦之箭,破窗而入,刀剑寒光在幽绿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直指巫医周身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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