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那苗疆巫医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得如此彻底,更没想到裴昭明等人会精准地找到这里并在他即将完成仪式的关键时刻发动突袭。
他惊骇之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被扼住般的怪响,反应却是极快,眼中幽绿光芒大盛,反手就将那蕴含着坎卦之力的玉质面具和装着关键蛊虫的小罐,如同暗器般狠狠向冲在最前面的裴昭雪砸去,试图阻其锋芒!
同时,他干瘪的胸膛猛地鼓胀,宽大的斗篷无风自动,一股比在义庄时更加浓郁、更加腥臭的黑红色血雾——那“万灵血瘴”的核心——再次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大半个房间,企图遮蔽视线、腐蚀入侵者!
“同样的伎俩,还想用第二次?!布药阵!”
白砚舟早有准备,暴喝一声,与苏九配合默契。
白砚舟双手连扬,数个装有特制“破瘴凝心露”与烈阳草粉末混合物的皮囊精准地在血雾前方空中炸开,而苏九则几乎同时将一把金针撒出,并非攻敌,而是刺入房间四周地面与梁柱,金针尾部系着的药包瞬间燃烧,释放出浓郁的清心正气药香。
两者结合,形成一道更加浓烈、更加清正的金色光雾屏障,不仅将那汹涌的血雾牢牢挡住、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净化消融,连那飞来的蛊虫罐也被逸散的药粉笼罩,里面的“长生蛊”发出尖锐痛苦的嘶鸣,挣扎了几下便僵死不动,背甲上的坎卦纹路瞬间黯淡。
裴昭雪面对飞来的玉面具,不闪不避,剑尖轻挑,运用巧劲将其拨向一旁,面具撞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竟未破损,可见材质特殊。
她身形未有丝毫停滞,如影随形,直扑巫医。
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刀光如匹练,封堵其所有退路,刀风凌厉,逼得巫医无法施展身法躲避。
巫医赖以成名的蛊术与邪法被一再克制,又失了先机,仓促间只能挥动那双枯瘦乌黑、指甲尖锐如钩的手爪迎战,带起道道腥风,显然也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但他一身本事大半在远程操控与诡异咒术之上,近身搏杀岂是日夜苦练、经验丰富的裴昭雪和两名精锐护卫的对手?
不过三五招,便被裴昭雪一式精妙的“雪扫千山”削中肩胛,深可见骨,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其毒爪也被左侧护卫的钢刀奋力格开,强大的内力震得他手臂发麻,几乎抬不起来。
他眼中闪过绝望与疯狂的厉色,腮帮子一动,似乎想要咬碎早已藏在口中的剧毒蜡丸自尽,但苏九一直如同最耐心的猎手般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状,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刺入其下颌“廉泉穴”,巫医顿时感到口舌麻痹,牙齿无法用力,连吞咽都变得困难,那求死的念头被硬生生打断。
“拿下!小心他体内可能还有本命蛊!”裴昭雪厉声喝道。
一声令下,两名护卫如猛虎扑食,利用其受伤和麻痹的瞬间,迅猛上前,用特制的、浸泡过雄鸡血和朱砂的牛筋绳将其死死按在地上,从头到脚捆得结结实实,连十根手指都分别固定,防止其再结任何手印或施展微小的蛊术。
那名被迷晕的更夫也被迅速解救,抬到一旁,交由苏九仔细检查救治,喂下解毒清心的药丸。
潜入、拦截、破邪、擒拿,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如雷霆一击,不过短短数十息。
这个在西市掀起滔天恐怖、手段诡谲不可一世的苗疆巫医,终于彻底落网!
没有片刻耽搁,巫医被秘密押回御史台地下那座守卫最森严、墙壁内嵌铁板、绘满辟邪符箓的审讯密室内。
为防止其蛊术作祟或自杀,密室四周不仅贴满了符箓,空气中还持续弥漫着浓烈的药香,白砚舟和苏九亲自在场,寸步不离地监控其生理状态,银针始终抵在其几处大穴附近。
裴昭明与裴昭雪主持审讯。
巫医被牢牢绑在特制的、带有锁链的铁椅上,卸去了兜帽,露出一张布满诡异青色刺青、皱纹纵横如同老树皮、眼神怨毒如深渊毒蛇的老脸。
他嘶哑地喘息着,肩头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但疼痛和失败带来的屈辱让他浑身微微发抖。
“说吧,”裴昭明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如同万年寒铁,“为何在西市布此邪阵?《太阴炼形录》从何而来?你的雇主,那个你口中的‘主上’,究竟是谁?”
巫医猛地抬起头,桀桀怪笑,声音沙哑难听,充满了不甘与挑衅:“要杀便杀!休想从老夫口中得到半个字!蛊神会诅咒你们!主上……主上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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