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予听得消息时,确实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连忙往东宫赶,一路上都在悬心。
谢谡若是出事,那可真是鸡飞蛋打了。
这也难怪,承明殿传出的消息是:九皇子受了重伤,口吐鲜血染红了衣襟,被太子带走了。
她一路疾行,钗环摇曳碰撞,发出细碎急促的声响,好在刚到门口就见谢谡顶着一张花脸快步迎了上来,瞧着不似受了重伤的样子,心下稍安。
“见过太子殿下,谢殿下出手相助,护阿弟周全。”
她气息未定,因疾走而泛红的面颊更衬得肌肤胜雪,金步摇的流苏仍在轻轻晃动,折射着细碎流光。
礼仪周全,却处处透着疏离。
太子谢煜将她那份客气与防备尽收眼底,并未说破,只虚虚一扶,温声道:“不必多礼,你我本是兄妹,何须如此见外。”
谢清予这才起身,却是言到:“礼不可废,安平不敢逾矩。 ”
她悄然抬眸,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位书中笔墨不多的太子,他眉目清隽,身姿挺拔如松,一身杏黄锦绣常服衬得他清润如玉,又自有一股威仪。
光风霁月,皎皎君子当如是。
此刻,他正含笑垂眸看她:“何须如此生分,往后唤我皇兄,或是二哥便可。”
谢清予心中微动。
书中对太子谢煜的描写极少,他更像一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最终会在永盛七年的阴狠算计中殒命。
可如今,她的意外到来让原主姐弟提前脱离了禁苑,命运的轨迹已然偏移,那么这位本该早逝的太子,未来……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吗?
“阿姊……”谢谡小声唤她,语气里带着歉疚:“是我没用,又让你担忧了!”
谢清予压下心头万千思量,转身揽过谢谡,指尖轻柔地拂过他肿胀的嘴角,声音放得极柔:“疼吗?还伤着哪里了?让阿姊看看。”
十岁的孩子,瘦削的脸上青紫交错,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意,何况还是她亲自养了两个多月的金蛋。
谢谡摇摇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却扯痛了伤口,抿着唇道:“不疼了,真的,些许小伤而已。”他早就习惯了。
“是谁打的?”少女的语气十分平静,却不由让人听出了话中寒意。
不等谢谡回答,一旁的太子谢煜已然开口,声音沉稳:“动手的伴读,孤已经罚过了,每人二十杖,革除伴读之职,遣送回家。往后无人再敢放肆,小九可安心在承明殿进学。”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谢清予紧绷的侧脸,似是提醒,又似告诫:“至于八皇子……自有荣妃娘娘教导。”
秦家圣眷正隆,荣妃风头正盛,即便处置了所有伴读,于八皇子谢祯而言也不过是隔靴搔痒,不伤根本。
这道理她懂,形势比人强。
可理智明白,不代表情感能接受。
还是好气啊!
谢祯是吧!来日方长,总得想个办法,送他一份“难忘”的大礼。
……
八皇子伴读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被东宫施以杖刑、尽数遣送回家的消息,不过半日便如长了翅膀般传遍宫廷上下,引得上京权贵无不侧目,暗中议论纷纷。
亦有人为东宫此举忧虑——前些时日,太子才因进言江宁私盐一案得罪了诸多重臣,又因涉及党争被陛下训斥了几句,如今这般强硬手段,打的何止是存辉宫的颜面?
简直是八方树敌,实非明智之举。
谢清予听闻这些议论,心中亦有些看不透太子此举的意图。
难道是孤掌难鸣,欲将他们这刚刚得了几分圣心的聆仙宫姐弟,纳入麾下吗?毕竟在旁人眼中,他们身后站的,可是荣宠不衰的宁妃。
晚风轻拂,宫灯初上。谢清予替谢谡额角的伤处轻轻涂着药膏,状似无意地轻声问道:“小鱼儿,你觉得……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谢谡沉默了片刻,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挣扎与迷茫。
除了阿姊和母妃,他第一次在旁人身上感受到那般真切的维护与温暖。
那位如神仙般的太子殿下,不仅将他从承明殿带离,甚至亲自为他拭去血迹,给他上药。
可……他是太子啊!
少年眼中的挣扎太过明显,看得谢清予心头微涩。
她放下药膏,轻叹一声,声音柔和却带着重量:“囚于泥泞中长大的幼兽,见着点光就想靠过去,可是有时候那看似温暖的光亮,也可能是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谢谡闻面露羞愧,低下头:“阿姊,我错了……我不该轻信旁人……”
“无妨。”谢清予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阿姊并非说太子殿下一定别有用心,或许他确是出于善意。只是你须记住人心尤为难测,而皇宫是最不讲真心的地方,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到底才十岁的孩子,虽说历经磋磨可到底心性简单,若不加以警醒,等待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嗯,我知晓了,太子殿下他……”谢谡郑重地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面色骤然一变,立马收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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