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看着那排纹丝不动的沙袋,又看了看自己队伍里几个已经挂彩的兄弟,心里一阵烦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东海舰队那边,有人站了出来,振臂一呼。
“教官不教,我们就去问!我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把手都打废了!”
“对!去找教官!”
“让他给个练法!”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一大半人的响应。
法不责众,二十多个人,总不能全淘汰了吧?
李响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他走到还在沙袋前琢磨的林恒身边。
“舰长,我们一起去吧?问清楚到底该怎么发力,总比在这里瞎耗强。”
林恒没回头,眼睛还盯着那个沙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们去吧。”
“我再试试。”
李响一愣:“不是,舰长,这玩意儿明显有古怪,硬来肯定不行啊。”
林恒伸手,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沙袋的侧面,感受着那沉闷的回馈。
“所以才要试。”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李响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到林恒那专注的侧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转身对其他人说:“行,那我们几个去,你们留下的继续。”
呼啦啦一下,走了十几个人,山顶上瞬间空旷了不少。
郝诚没动,他凑到林恒身边,挠了挠头:“老大,你真觉得能琢磨出来?”
林恒没说话,只是换了个角度,从侧下方,用掌根猛地推了一下沙袋。
“嘭!”
沙袋晃动的幅度,比刚才用拳头打,似乎大了一点点。
郝诚眼睛一亮:“嘿!有门儿!”
另一边,刘天也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他也没跟着大部队去找教官。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林恒身上,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用不同的部位、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道去攻击那个沙袋。
时而用拳,时而用掌,时而用肘。
那模样,不像在训练,更像一个在跟机器较劲的工程师。
刘天的眉头,越皱越紧。
山下,易中的住处。
李响带着十几个人,满怀希望地找到了他。
“报告营长!”李响敬了个礼,态度诚恳,“关于沙袋训练,我们有些困惑,想请您指导一下正确的训练方法!”
易中正坐在门口擦拭一把军刀,眼皮都没抬一下。
“方法?”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李响被问得一懵:“报告,来参加选拔训练。”
“选拔什么?”
“选拔最优秀的战士。”
“哦。”易中点了点头,慢悠悠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
“所以,一群最优秀的战士,遇到一点困难,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而是跑来找教官要标准答案?”
他的话语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火辣辣的。
“你们是三岁的孩子吗?进幼儿园还要老师手把手教怎么搭积木?”
“战场上,敌人会把弱点标出来给你们打吗?”
“滚回去。”
易中吐出三个字,眼神冷得能掉下冰渣。
“自己找不到方法,就滚蛋。”
“我这里,不养废物。”
一群人,被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地回了训练场。
还没到山顶,他们就听到了“砰、砰、砰”极有节奏的击打声。
等他们垂头丧气地走上平台,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训练场中央,林恒站在那个沙袋前。
他一拳击出。
“砰!”
沙袋应声向后高高荡起。
在他收拳的瞬间,沙袋荡回原位,他恰到好处地迎上第二拳。
“砰!”
沙袋再次以同样的幅度飞出。
一来一回,收放自如,那个之前在所有人手里重得跟山一样的沙袋,此刻在林恒手下,乖巧得像个提线木偶。
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它!
一级训练要求,达成!
“我……我没看错吧?”
“他怎么做到的?”
“这才……多久?”
刚被骂回来的十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跑去找教官挨骂的这点功夫,林恒居然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郝诚在一旁,咧着嘴,与有荣焉地宣布:“我老大牛逼吧!就这么一拳一拳试出来的!”
李响快步走到林恒身边,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舰长,你……你到底怎么……”
林恒收了手,任由沙袋自己慢慢停下。
他脱掉手套,甩了甩满是汗水的手,看向众人,平静地说:
“没什么窍门。”
“就是打。”
“你把它当一堵墙,它就把你顶回来。你得想办法,把你的力气,灌进它身体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要么,你征服它。”
“要么,你被它打趴下。”
简单粗暴的道理。
但从已经成功的林恒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说服力。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刚才的颓丧和抱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他能行,我们凭什么不行?
“练!”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
所有人重新戴上手套,散开,各自找上一个沙袋,闷头开干。
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刘天,也深吸一口气,走到沙袋前,一言不发,狠狠一拳轰了上去。
“砰!”
山顶上,只剩下拳头和沙袋碰撞的闷响,还有众人粗重的喘息。
再也没有一句抱怨。
这股劲头,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六点,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人停下。
终于,解散哨声吹响。
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瘫软在地,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拳套黏在手上,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又痒又疼。
“操……这手套怎么脱不下来了?”
郝诚龇牙咧嘴地用牙去咬手套的边缘,结果扯得手上的伤口更疼了,疼得他嗷嗷叫。
“别扯了,手都肿了,卡住了。”
李响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扒拉,结果两只手都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根本使不上劲。
一群人折腾了半天,手套还是牢牢地长在手上。
绝望。
大写的绝望。
就在这时,林恒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小截废弃的细电线。
他用牙和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把电线弯成一个小小的钩子。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钩子伸进手套和手腕的缝隙里,轻轻往下一勾一拉。
“刺啦。”
黏腻的拳套被撕开一道口子,终于脱落下来。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卧槽!老大你这脑子是cpU吗?转这么快!”郝诚第一个冲了过来。
林恒没多说,把电线递给他。
很快,这个方法传遍了整个队伍,大家互相帮忙,总算把这层该死的“皮”给扒了下来。
一双双手,红肿不堪,有的地方皮都磨破了,渗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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