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利爪捏碎星光长枪,恐怖的反噬之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烁胸口。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黑,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抛飞。手中的星耀石光芒急剧黯淡,仿佛风中残烛,与他精神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
“殿下!”影卫们目眦欲裂,拼死冲上前想要接住他,却被那魔化韩明(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种存在)随手挥出的魔气震飞,伤亡惨重。
河滩之上,魔气如同实质的黑色帷幕,笼罩四方。那从韩明胸口裂缝中探出的黑色利爪,缓缓收回,裂缝却并未闭合,反而如同睁开的魔眼,其中传出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意志。
“纯净的星耀本源……尚未完全成长……正是最美味的祭品……”那重叠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愉悦的残忍,“吞噬了你,本座便能在此界真正凝聚化身!”
魔化韩明一步步走向倒地不起、气息微弱的萧烁,眼中充满了对猎物的垂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幸存的影卫被强大的魔威压制,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只能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萧烁意识模糊,感觉身体如同坠入冰窟,又像是被无形的巨石碾压。星耀石的感应几乎断绝,只剩下胸口一点微弱的温热,提醒着他尚未放弃。他想起了父皇母后期盼的眼神,想起了哥哥在地底孤独守护的身影,想起了精绝祭司星萤最后的祈愿,想起了那些受灾百姓无助的面容……
“不……能放弃……”一股不屈的意念,从他灵魂深处顽强地升起。
就在这时,那几乎与他断去联系的星耀石,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灵魂中迸发的最后一丝守护之火,其最核心处,一点微尘般的星芒,骤然亮起!
那光芒如此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它并非向外绽放,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反向流入萧烁近乎枯竭的经脉与识海!
精绝古国传承的星辰知识,在他脑海中自动流转;与韩明辩论经义时对“仁者爱人”的深刻理解;目睹灾民苦难时产生的悲悯之心;以及血脉深处,来自萧煜的那份牺牲与守护的信念……种种力量,在这濒死之际,被那一点核心星芒引动,竟然开始奇异地融合!
这不是真气的恢复,而是一种精神与意志的涅盘!
“守护……不是毁灭……是理解,是净化,是……赋予生机……”
一个明悟在他心中升起。他之前使用星耀石,更多是将其当作武器,催动其力量去攻击、去摧毁。但星耀石真正的本质,是希望,是净化,是守护一切生命的光辉!
魔化韩明已经走到了萧烁面前,狞笑着抬起利爪,抓向他的头颅:“结束了,星之继承者!”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额头的瞬间!
萧烁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不再有痛苦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彻本质的清明与悲悯。他并未调动任何力量去抵挡,只是静静地、深深地看向了魔化韩明那双纯粹的墨黑眼眸,仿佛要看清其灵魂最深处被魔种扭曲前的模样。
同时,他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将那只剩一点核心微光的星耀石,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以我之心,映星之光。”他轻声低语,如同誓言,“守护,非为杀伐,而为……唤醒。”
嗡——!
那核心的一点星芒,透过他的身体,化作了一圈柔和到极致、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圈光芒毫无攻击性,甚至带着一丝温暖。它扫过魔化韩明的身体。
“呃啊——!”魔化韩明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痛苦与挣扎的惨嚎!他身上的魔气铠甲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波动、消融,他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那纯粹的墨黑眼中,竟然开始闪烁起韩明原本那清亮、却充满痛苦的眼神!
“不……不要看……滚出去!”他体内的魔种意志发出了惊怒的咆哮,试图重新压制韩明本人的意识。
那圈柔和的光芒,并未直接攻击魔种,却仿佛照亮了韩明被魔念深埋的本心,给了他挣扎反抗的力量!
而光芒扫过黑水河,翻腾的污秽河水竟奇迹般地平息了几分;扫过受伤的影卫,他们身上的魔气侵蚀被驱散,伤势也稳定了下来。
这并非攻击性的力量,而是……净化与唤醒之力!是星耀石本质力量的初步显现!
萧烁以自身为媒介,以濒死的意志为火种,终于触摸到了星耀之力更深层次的运用!
“不!这不可能!”裂缝后的存在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怒吼,它感觉到自己降临的载体正在失控!
趁着魔化韩明体内两个意识激烈争夺、魔气剧烈波动的刹那,萧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远处的影卫首领喊道:“攻……攻击他胸口的裂缝!”
影卫首领瞬间会意,强忍着伤势,凝聚起所有残余内力,将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流光,用尽平生力气,掷向韩明胸口那正在不断开合的魔眼裂缝!
噗嗤——!
这一次,没有魔气铠甲的有效阻挡,长刀精准地射入了裂缝之中!
“吼——!!!”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充满痛苦与怨毒的咆哮,从裂缝后传来!那裂缝猛地收缩,喷涌出大股粘稠的黑血,随即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迅速闭合、消失!
韩明身上的魔气如同潮水般退去,他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昏迷不醒,胸口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那黑色玉佩已消失无踪。
弥漫河滩的魔威骤然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众人。
萧烁看着昏迷的韩明,又看了看手中那核心微光重新隐匿、依旧黯淡的星耀石,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星辉虽暂隐,但希望之火,已在他心中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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