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试卷、讲义和老师的讲解填满。
早自习的朗朗书声刚落,各科课代表就开始争分夺秒地发放新的练习题。
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油墨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青春期的焦虑。
陈思思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摊开的物理课本上,形成斑驳的光斑。
她努力集中精神,听着讲台上老师对一道电磁学难题的拆解,但左手无名指指根那熟悉的刺痛感,又不合时宜地隐隐传来,伴随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坐在卦摊前的红色模糊身影。
她微微蹙眉,用右手拇指用力按了按那处皮肤,刺痛感才缓缓消退。
“喂,思思,”同桌的文茜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你听说了吗?三班那个李伟,昨天下午在操场训练的时候,差点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
陈思思侧过头:“掉下来什么?”
“不知道,他说好像是一截枯树枝,但是速度特别快,差点就砸他头上了!”文茜绘声绘色地说,“更邪门的是,他说那树枝掉下来之前,好像听到老槐树那边有乌鸦在叫,特别瘆人。”
老槐树?陈思思心中微动,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棵树的异样,“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吓跑了呗,你说怪不怪?好端端的……”文茜撇撇嘴,又补充道,“不过建鹏那家伙倒是运气好,昨天篮球赛绝杀了!听说他之前丢的那双宝贝球鞋莫名其妙在垃圾桶旁边找到了,虽然脏了点但没坏,真是走了狗屎运。”
陈思思点了点头,没有深想,学生间总流传着各种真假难辨的奇闻异事,大多最后都被证明是夸大其词或者巧合。
午休时间,陈思思和舒言、王默等人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
舒言是班上有名的学霸,知识渊博,尤其对一些冷僻的文史知识感兴趣。
经过图书馆那条长长的、两侧挂满名人画像的走廊时,走在最后的陈思思无意间抬头,目光扫过墙上一幅据说建校初期的老校长画像。
画像中的老校长面容严肃,穿着旧式长衫。
就在陈思思目光掠过他眼睛的瞬间,她似乎看到,那双油画的眼睛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视线下垂,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陈思思猛地停下脚步,定睛看去,画像依旧静止不动,老校长的目光威严地平视前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思思,怎么了?”走在前面的舒言察觉到她的停顿,回头问道。
他顺着陈思思的目光看向那幅画像,推了推眼镜,“哦,这位是顾校长,我们学校创始人之一,听说他生前对易学卦象有些研究,不过都是些野史传闻了。”
“卦象……”陈思思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让她心头那股莫名的违和感再次浮现。
“是啊,很冷门吧。”舒言笑了笑,“快走吧,资料室要没位置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陈思思和王默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聊天。
夕阳将天空染成暖橙色,给奔跑运动的少年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建鹏在篮球场上活跃的身影引来不少女生的注目。
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美好。
然而,当陈思思的目光再次无意间扫过操场边缘那棵老槐树时,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在夕阳逆光的剪影下,那棵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扭曲盘结的形态,像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巨人。
而在那些枝桠的阴影深处,似乎有更多、更密的深色“绳索”垂落下来,随着晚风轻轻摇曳,等待着无知无觉的猎物。
“王默,”陈思思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看那棵老槐树,是不是……有点奇怪?”
王默正专注地看着建鹏打球,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眨了眨眼:“奇怪?没有啊,不就是棵老树嘛,秋天叶子掉光了都这样,思思,你是不是太累了?脸色有点白。”
看着王默毫无所觉的表情,陈思思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或许,真的是她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她低下头,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左手无名指那光滑的指根。
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缠绕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呢?
她没有看到,在操场另一头,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正推着垃圾车,慢吞吞地经过老槐树下。
那人似乎无意间抬了抬手,一块小石子飞出,精准地打中了槐树高处一根刚刚开始微微扭动的“绳索”,那“绳索”猛地一颤,缩回了浓密的枝桠阴影中,不再动弹。
清洁工推着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器材室的拐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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