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外的风有点大,吹得我学士袍哗啦响。江叙白站我旁边,手里攥着那张烧边的照片,眼神认真得像在等我做人生重大决定。
我没说话,把手机塞回口袋,抬脚就走。
他跟上来,也没再问。
我们一路没怎么聊天,就像打完一场超长副本,boSS倒了,队友默默捡装备,谁都不想立刻下线。
走到校门口时,阳光正好斜照进教学楼走廊,地板上一层金,像极了以前早自习偷看小说被老师敲脑袋的那天。
我忽然拐了个弯,往高二(3)班走去。
“不去工厂?”他问。
“先还个愿。”我说。
教室门虚掩着,锁都没上,估计保洁阿姨刚打扫完。我推开门,空荡荡的,桌椅整齐,黑板擦得发亮,连粉笔灰都看不见。
熟悉的战场,现在安静得像被AI托管了。
我走到自己老位置,拉开抽屉——居然还有半瓶墨水,标签都磨没了,瓶身一圈圈划痕,是我以前用来记密码时刮的。
李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站门口探头探脑,手里捏着张纸条,脸红得像食堂的番茄炒蛋。
“你……真不回来了?”她声音小得快听不见。
我拧开墨水瓶,笔尖蘸了点,凉丝丝的。
“回来啊。”我笑了笑,“但不是以‘沈知意’的身份。”
她愣住:“那以什么身份?”
“以赢过宋璃、干翻顾明远、顺便把校长气到提前退休的那个女人。”我低头在课桌上写,“再会”两个字,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墨水是特制的,遇光显影,平时看着淡,晒一会儿就变深蓝,像极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真相——你以为它消失了,其实只是时机未到。
李萱盯着那俩字看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往前一步:“那个……我写了道歉信,但一直不敢给你。”
她递出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谢谢你没把我送进警局”,底下还画了个哭脸表情包。
我接过,顺手塞进书包:“行了,以后别帮宋璃传话就行。”
她点头如捣蒜:“再也不了!我现在连她的抖音都不敢点赞,怕被牵连。”
我笑出声:“你还刷她账号?”
“刷啊!”她理直气壮,“看她直播卖惨翻车,比追剧还爽。”
江叙白靠在门框上,袖子卷到小臂,月牙形胎记露在外面,像枚老旧的游戏存档符。
“车在楼下。”他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
我知道他在等我做出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我看着桌上的“再会”,忽然觉得不够劲。
这不是告别,是重启。
江叙白走过来,站在我旁边,低头看那两个字。
风吹进来,窗帘晃了晃,阳光扫过桌面,墨迹微微反光。
他没拿笔,也没擦掉重写,只是伸出食指,轻轻压在“再”字最后一捺上,慢慢往下拉,勾出一个“永”字的起笔,再顺势补全“远”。
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不叫‘再会’。”他低声说,“叫‘永远’。”
我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因为浪漫,是因为这操作太熟了——当年我在暗网接单,破解加密文件时,也常这样用指尖滑动轨迹,伪造原始签名。
可现在,他用这种方式改写了我的告别。
我抬头看他,他眼镜片后的眼神很稳,嘴角微扬,像是早就计划好这一幕。
“你是不是排练过?”我问。
“没有。”他答得干脆,“但我想了很久。”
李萱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打扰这场“顶级玩家之间的意识流对决”。
我没反驳,也没笑。
只是伸手摸了摸那行新墨迹,指尖沾了点湿。
然后起身,把空墨水瓶放进书包夹层——那个曾经藏U盘的地方。
现在它空了。
我不再需要随时准备反击。
江叙白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急不缓,像在等我确认终点。
我最后看了眼这张坐了两年的桌子,阳光正缓缓移过来,一点点盖住“永远”那两个字。
走出去时,李萱突然喊住我:“沈知意!”
我回头。
她举着手机,屏幕亮着,是我们班群的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是她刚发的:
【李萱】:姐妹们,沈知意今天回教室了,她说——永远见!
底下一堆回复:
【王胖子】:卧槽真的假的?她不是去国外了吗?
【班长】:别瞎说,人家是去领奖的,黑客大会特邀嘉宾!
【匿名用户】:求合影!我要挂床头辟邪!
我笑着摇摇头,跟着江叙白下了楼。
校门口停着他那辆黑色轿车,车窗贴膜深得像能吸走所有烦恼。
他拉开车门,等我上车。
我没急着坐进去,反而抬头看了看教学楼三楼——那是监控室的位置,曾经宋璃藏摄像头的地方。
现在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一荡一荡,像在挥手。
“你说以后这儿会不会改成‘沈知意纪念馆’?”我开玩笑。
“不会。”他关上车门,“但可能会立块碑,写着‘此处曾有人用一瓶墨水团灭反派’。”
我差点呛住:“你这脑洞能不能别这么接地气?”
他打开副驾储物箱,拿出个东西递给我。
是个迷你录音机模型,和我阁楼那台老古董一模一样,但做得特别精致,还能发光。
“毕业礼物。”他说。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把我所有黑历史都做成周边了?有没有‘考场泼墨限定款t恤’?”
“有。”他面不改色,“但只印了两件,一件我穿,一件留着结婚用。”
我直接把模型砸他脸上。
他躲开,低笑一声,发动车子。
引擎声响起,震动顺着地面传来。
我系好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球熟悉的校园。
梧桐树还在,单车棚歪了半边,公告栏贴着下一届学生会竞选海报,一切如常。
仿佛过去一年的腥风血雨,只是某个重度中二病患者的幻想。
可我知道不是。
那些录音、墨水、U盘、胎记、吊坠、基因报告……都不是梦。
我们赢了。
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金手指。
是靠一次次在绝境里按下播放键,回看过去,找出破绽,然后精准反击。
江叙白看了眼后视镜,轻踩油门。
车子缓缓驶离校门。
我靠在座椅上,闭了会儿眼。
再睁开时,手机震了一下。
新消息。
来自那个匿名账号。
内容是一串代码,末尾写着:
【你妈留的最后一个防火墙,快到期了。】
我盯着屏幕,没动。
江叙白察觉到异常,“又来了?”他问。
我点点头,把手机倒扣在腿上。
风吹进车窗,撩起我额前碎发。
远处天边一片火烧云,红得像十年前阁楼里那盘老式磁带第一次播放时,屏幕上跳动的警告提示。
我抬起手,轻轻按了按颈间吊坠的背面。
记忆回放启动。
画面闪现:十三年前医院火灾夜,浓烟滚滚。一个小女孩被陌生人抱走,跑向安全通道。镜头角落,担架底下蜷着个男孩,袖口露出月牙形胎记,正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是他。
原来那么早,他就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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