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写有三个名字的纸,指尖在月涟漪的名字上停了两秒。绿芜已经去取卷宗,殿内只剩我一人。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案几边缘。
不到一盏茶时间,绿芜快步回来,手里捧着一个暗红色木匣。她把匣子放在我面前,低声说:“刑部最高密档,‘蛊毒关联,待证’卷宗。”
我打开匣子,取出一叠泛黄的纸页。第一页记录的是十年前边境一场疫病。死者症状为神志错乱、吐黑血,体内检出未知虫体。现场残留布片上有蛇形纹路,与今日赵铁衣发现的布片几乎一致。主审官批注写道:“疑与苗疆祭司有关,然无实据,结案归档。”
我翻到后面,陆续有零星案件提及类似纹样或不明中毒事件,但都因证据不足被压下。其中一条记录引起我的注意:三年前,一名江湖郎中在京城售卖“安神丸”,服用者接连出现幻觉,后查出药中混有蛊卵。此人被捕前逃脱,留下的包袱里有一块绣着双头蛇的黑布。
我把这几页抽出来放在一边。正要继续查看,殿外传来脚步声。暗卫首领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蜡丸。
“陛下,属下三人潜入敌国北境七日,在废弃驿站截获敌军密函副本。途中遭遇追杀,两名同伴牺牲,这是用命换来的消息。”
我接过蜡丸,捏开外壳,里面是一卷极薄的油纸。纸上字迹细小,排列整齐,但内容看似普通军报,提到了粮草调度和兵力部署。
这不是真情报。
我立刻命人取来特制药水,均匀涂抹在纸上。片刻后,字迹开始变色,隐藏文字浮现出来。
“北盟已允三万精兵助战,另遣‘青鳞十二使’携‘腐心蛊’潜入大晏腹地,届时里应外合,乱其军心民心。”
落款处有两个印记:一个是狼头图腾,标注“黑水王帐·左相”;另一个是盘蛇环绕火焰的符号,写着“南峒祭司团”。
我的心沉了下去。
青鳞十二使——苗疆极端派系直属杀手组织,专司境外施蛊。腐心蛊——能使人产生幻觉、丧失判断力,严重者自残或攻击亲信,极难察觉。
敌国不是单独行动。他们联合了苗疆极端势力,要用军事压力掩盖蛊毒渗透。一旦蛊毒在军中或民间扩散,朝廷将陷入内乱。
我合上密函,抬头问暗卫首领:“传递这条消息的人,身份确认了吗?”
“是敌军一名传令官,已被我们策反。他只负责转交文件,不知具体内容。目前藏身于北境第三哨站,暂时安全。”
“好。”我点头,“让他继续保持联络,后续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来。”
暗卫首领退下后,我立即召见三位重臣和萧绝的副将。紫宸殿闭门议事,严禁任何人靠近。
我把显影后的密函递给众人。他们看完后脸色全变了。
兵部侍郎声音发紧:“若蛊毒已在境内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我打断他:“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我要的是应对办法。”
我宣布第一项命令:“即刻传令萧绝,暂缓全面反攻。所有部队停止深入敌境,优先清剿可疑区域。水源、粮仓、营区周边必须每日巡查,发现异常立即上报。凡出现神志不清、行为反常的士兵,立刻隔离诊治,不得延误。”
副将记下指令,准备出发传令。
我又说第二项:“成立防蛊专署,由太医院牵头,联合刑部、工部、京兆府。立即排查京城及各大州府的药材流通渠道,重点检查是否有未经登记的外来药材流入。所有民间医馆需备案近期诊疗记录,尤其是涉及精神类病症的患者。”
户部尚书皱眉:“若大规模排查,恐引起百姓恐慌。”
“那就控制范围。”我答,“先从边境三州和交通枢纽开始。对外宣称是例行防疫检查,不提蛊毒二字。同时加强外来人员登记,特别是苗疆籍贯者,但不得公开针对某一族群。”
他点头记下。
我继续布置:“重启天网三级警戒。加强对江湖游医、神秘商队、边境渡口的监视。任何携带异样香料、粉末、虫囊的人员,一律扣押审查。”
刑部侍郎犹豫道:“若查到苗疆人携带蛊物,该如何处置?”
“依法办事。”我语气不变,“有证据就抓人,没证据就放行。我不搞株连,也不纵容犯罪。记住,我们的敌人是极端势力,不是整个苗疆。”
殿内安静了几息。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种事一旦失控,很容易演变成族群对立。但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最后说:“从今天起,所有奏报加急处理。每日辰时、午时、戌时三次汇总情报,直接送至紫宸殿。若有瞒报、迟报者,按通敌论处。”
众人领命退出。
殿内只剩我和绿芜。
我站在窗前,望着北方。赵铁衣的轻骑已经出发,正沿着那条发现蛇纹布片的路线前进。现在我无法召回他,只能靠加派斥候和严查沿途水源来降低风险。
绿芜低声问:“要不要通知赵将军避开可能的埋伏点?”
我没有回答。反而问她:“月涟漪这几天在哪里?”
“一直在东宫,未出宫门。昨夜派人送去的药膳也按时用了。”
我沉默片刻。
一个苗疆圣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留在宫中不出?太巧了。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新的命令:“调阅近三个月进出皇宫的所有人员名单,特别关注曾接触过月涟漪的太医、厨役、侍从。每人背景彻查,往来书信全部抄录。”
绿芜接过纸条,正要走。
我又叫住她。
“等等。”
我从案底抽出一份旧册子,翻开其中一页。那是年初选秀时,月涟漪提交的族谱资料。他的父亲是苗疆大祭司,母亲出自南峒分支。
南峒祭司团。
正是密函上的落款之一。
我把这一页撕下来,夹进刚才那份名单里。
“把这个,一起交给刑部密档司。”
绿芜接过,转身离去。
我坐回案前,重新打开蛊毒卷宗。手指划过那些陈年记录,一个个名字、地点、时间在我脑中串联起来。
十年前的疫病,三年前的安神丸案,今天的蛇纹布片,敌国密函中的“青鳞十二使”……这些都不是孤立事件。
它们是一张网。
而现在,这张网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线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女帝觉醒:朕的皇夫皆是棋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