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星洲,总督府。
这座象征着大英帝国在东方无上权威的白色建筑,今日戒备森严。门前皇家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荷枪实弹,面容冷峻。
港口内三艘悬挂着米字旗的皇家海军巡防舰,黑洞洞的炮口,如三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冷冷地俯瞰着这座即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大戏的城市。
总督府议事厅内。巨大的柚木长桌两侧早已坐满了人。
一侧是以法夸尔总督为首的英国官员,以及数名来自东印度公司的、脸色阴沉的洋行大班。
他们的眼神秃鹫般贪婪,显然,那“三百万银元”的赔款,引起了他们对这次听证会的强烈兴趣。
同一侧则是以茜薇为首的、十余名南洋华商总会的理事。他们个个身穿锦缎,却又人人面带“悲愤”,角色就是一群前来讨还血债的“苦主”。
茜薇穿了一身素绿色的衣裙,头上簪着淡粉色的小花,本就绝美的脸庞,因为悲伤与愤怒,而显得愈发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而我昂首挺胸地,坐在了那张长桌的另一端。与法夸尔总督,遥遥相对。平起平坐。
我的身边是周博望,神色平静,如同一个前来观礼的宾客。缇娜,身穿一袭黑色金边的马兰诺王族礼服,头戴珍珠头饰,面容冷艳,如同一位前来巡视领地的女王。她的出现,让茜薇那原本悲愤的眼神,瞬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冰冷。
议事厅的大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一身洁白、笔挺的皇家海军女式将领制服、肩上佩戴着“副总司令”金色绶带的赫莉公主,在一众高级军官的簇拥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的金发,被一丝不苟地盘起,露出了那张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脸庞。
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彷如两片深邃的、不起波澜的冰湖,冷冷地扫过全场。当她的目光,与我那平静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她那如同冰湖般的眼底,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澜。随即,便被更加深沉的冰冷,所彻底淹没。
“奉,女王陛下谕令。”赫莉走到主位,缓缓坐下,那冰冷的声音,像金属撞击,没有半分的起伏。“召开,此次‘联合听证会’。”
“议题一:”她拿起桌上那份早已拟好的文件,“调查,‘顺风’号宝船于马六甲海峡遇袭沉没一案之真凶。”
她,用了真凶,而不是罪行。我的心,微微一动。
“原告,南洋华商总会代表,陆夫人。”赫莉的目光,转向了茜薇,“请陈述案情,并呈上证据。”
茜薇,缓缓起身。
“尊敬的公主殿下,总督阁下,诸位理事”。她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幽怨,“小女子,今日在此,泣血控诉!”
她指向我,那纤细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控诉,艾萨拉联盟总长张保仔!及其麾下舰队!罔顾南海公约!悍然袭击我总会‘顺风’号宝船!杀我船员!毁我货物!更胆敢,将贵国东印度公司之财产,一同葬入鱼腹!”
“一百一十七条无辜的生命!”茜薇的眼中,滑落两行滚烫的清泪,“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被你们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沉海!”
“此罪!罄竹难书!小女子恳请公主殿下,为我总会亡魂!为大英帝国,那无辜蒙受的巨大损失!主持公道!!”
我看着茜薇声泪俱下的样子,情真意切,不像是故意表演,她双目珠泪暗盈,咬碎银牙,盯着我的样子,真如仇人一般。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缇娜从桌下伸过她柔软的手轻轻捏着我的手。
随即,茜薇示意身后的理事,将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证据,一一呈上。
“这是‘顺风’号幸存者,水手阿三,亲笔证词!”一名理事高声念道,“证实,袭击者悬挂‘血色巨鲸’旗!船型与‘艾萨拉联盟’主力战舰‘海鹰’级一般无二!”
“这是从‘顺风’号残骸附近,打捞上来的凶器!”另一名理事,捧上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鱼叉!尾部,那小小的“血色巨鲸”图腾,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经星洲最好的铁匠鉴定!其淬火工艺、血槽样式与传闻中,红旗帮惯用之兵器别无二致!”
“人证!物证!俱在!”那名理事猛地抬头,厉声喝道,“张保仔!你还有何话可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中,有英国人的冷漠与审视,有华商总会的仇恨与快意,有茜薇那双复杂难明的、冰冷的注视。甚至连我身后的周博望,他那握着地图卷轴的手,也微微地,收紧了。
然而我,却缓缓地站起了身。我没有去看那些“证据”。
我没有去看茜薇。我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迎向了主位之上,那位面若冰霜的帝国公主。
“殿下。”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陆夫人所言,‘艾萨拉联盟’不敢苟同。”
“我承认,”我坦然道,“我与华商总会之间,确有‘商业摩擦’。”
“但,”我的声音,骤然转冷!“我张保仔,还不至于下作到,用偷袭商船、屠杀平民的方式,来解决争端!”
“更不会愚蠢到,在明知船上载有‘贵国’货物的情况下,还悍然下手!”
“哦?”赫莉挑了挑她那完美的眉毛,声音冰冷,“那么,这些‘证据’,你又作何解释?”
“解释?”我笑了,“殿下。一面旗帜,可以伪造。一柄鱼叉,可以栽赃。一个所谓的‘幸存者’,更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用酷刑逼供!”
“这些,也配称之为‘证据’?”我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扫向了那些脸色微变的华商总会理事!“我,只想问一句。”
“‘顺风’号沉没,百余人罹难。为何偏偏,就留下这么一个‘恰到好处’的活口?”
“他,是如何在那场据说‘惨绝人寰’的屠杀之中幸存下来的?”
“又是如何,‘恰好’,就被路过的渔船,‘救’了起来?”
我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句句诛心!那些原本还“义愤填膺”的理事们,瞬间哑火了!茜薇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也微微地,白了几分!她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质疑“证据”的来源!
“够了!”法夸尔总督,在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张先生!现在,不是让你来质询证人的时候!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转向他,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总督阁下。您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吗?”
“放肆!”法夸尔勃然大怒!
“张保仔!”赫莉的声音,也陡然转厉!如同冰冷的刀锋!“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女王陛下的总督府!”
她看着我,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失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顺风’号是不是你做的?”
然而,我尚未开口。我身旁的周博望,却缓缓站起了身。
他对着主位的赫莉与法夸尔总督微微躬身。
“公主殿下,总督阁下,以及……‘陆夫人’。” 他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议事厅,“恕我直言,这份‘证据’,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错的?!” 刚才那名理事立刻反驳,“人证物证俱在, 哪里错了?”
周博望淡淡一笑:“错在,你们所指控的‘血色巨鲸’旗。”
他转向赫莉:“殿下明鉴。艾萨拉联盟,为表与‘红旗帮’之过往区别,已于两个月前,正式启用‘金龙蹈海三色战旗’,取代‘巨鲸旗’。此事,已通报联盟所有治下港口及贸易伙伴。”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今,‘血色巨鲸’旗,仅限于总长阁下的‘巨鲸’亲卫舰队,在执行最高等级任务时悬挂。”
“一派胡言!” 另一名华商总会理事立刻站起, 满脸涨红, “无凭无据!你们说改就是改了? 谁知道这不是你们为了脱罪,临时编造的谎言!”
“谎言?” 周博望摇了摇头,“我们从不编造谎言,我们只陈述事实。” 他对身后示意。
一名随从立刻捧上了数卷厚厚的航海日志和港口船舶进港记录。
“殿下。” 周博望轻拍着那些日志,“证词称,凶手驾驶的是‘海鹰’级战舰。而根据艾萨拉联盟所有港口——包括海鹰城、香山洲、龙牙港在内的船舶进港记录显示,在‘顺风’号遇袭的那五天里,我们联盟所有的‘海鹰’级战舰,均在港内进行火炮维护与船只保养,无一出海。根本不可能跑到马六甲去!”
他看向那名理事,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况且,阁下似乎对海战一无所知。我们的‘海鹰’级是重炮战舰,信奉的是在敌人摸到我们之前,就将其轰成碎片。用它去玩‘跳帮杀人’这种近距离作战?”
周博望笑了:“这如同用黄金去砸核桃,愚蠢且低效。这,不是艾萨拉联盟的作战方式。”
“你……你……” 那名理事被驳斥得无言以对,脸色由红转青, 却仍强硬道:“那……那你们也可以用别的船!派别的人!伪装成海盗去劫掠!”
“那,” 周博望微笑道,“便属于‘猜测’了。而我们呈上的,是‘事实’。”
说完,他施施然坐下。
议事厅内一时安静下来。茜薇那张俏脸,也微微地白了几分!她显然也没想到,周博望会准备得如此周全!
“不知所谓!” 法夸尔总督,在此刻,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日志!日志谁都可以伪造!周先生!现在,不是让你来炫耀你的‘事实’的时候!”
“法夸尔叔叔。”
一个冰冷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总督的怒火。
是赫莉。
她的目光冷冷地停留在周博望的脸上。“周先生,你的辩护很精彩。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周博望微微欠身:“公主殿下明鉴。”
“但是,” 赫莉的声音骤然转冷,“毫无意义。”
周博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赫莉将目光转向我,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副总司令”的绝对理智:
“张保仔。你的军师试图证明你们‘没做’。而华商总会试图证明你们‘做了’。”她轻轻敲了敲桌子,“但真相,对我,对大英帝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就是,”她拿起一份文件,“‘顺风’号沉了。一百一十七人死了。东印度公司价值三百万银元的货物石沉大海。南洋华商总会现在要求我们给一个交代。”
她将文件扔在桌上:“他们指认你为凶手。而你的辩护,在法夸尔总督看来,‘可以伪造’。”
她靠在椅背上,冰冷地看着我:“我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相信你。为了你的‘清白’,让华商总会蒙受巨大损失,而星洲的贸易陷入瘫痪,让女王陛下的利益蒙受巨大损失。”
“二,牺牲你。将你定为凶手,安抚华商总会,追回三百万银元的损失,维护星洲的稳定和帝国的权威。”
她微微前倾,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总长阁下,现在,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该选第二个?”
这,才是真正的绝境!
周博望的“事实”和“逻辑”,在赫莉这赤裸裸的“政治算计”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不在乎“真相”,她只在乎“利益”和“代价”!
法夸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华商总会的理事们也露出了残忍的快意。他们知道,我死定了。
我知道我所有的辩解,在“帝国利益”面前,都已苍白无力。赫莉她,终究还是要选择牺牲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哈哈一笑。笑得无比的坦然,也有点狂妄!
我猛地站起了身。
“公主殿下。”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您说得对。真相,不重要。利益,才重要。”
赫莉的眉毛,第一次真正挑起。
“选择一,帝国受损。选择二,您安抚了华商总会,但您,也失去了一个……更强大的盟友。” 我平静地看着她,“并且,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他今天能栽赃我,明天,就能栽赃荷兰人。他今天能炸沉‘顺风’号,明天,就能炸沉……您的巡防舰!”
我的声音,骤然转冷!“您要的,不是一个‘交代’。您要的,是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您要的,是揪出这个藏在暗处的、真正的敌人!同时,不损失任何一方的利益!”
赫莉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听懂了。
“哦?”她玩味地问,“那么,你的‘解决方案’呢?”
“我!” 我猛地拔出了腰间那柄象征着我“艾萨拉联盟总长”身份的龙纹佩刀!
“噌——!!!!!”冰冷的刀锋,在总督府那华丽的水晶吊灯之下,闪耀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家海军的卫兵,更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我的方案就是!” 我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联合调查!”
“公主殿下!你我两方,组成‘联合调查组’!!我出人,你监督!”
“此事,绝非我‘艾萨拉’所为!”
“必有宵小,暗中作祟!栽赃嫁祸!欲挑起联盟、总会、乃至贵国之争端!”
“一个月!!”我伸出一根手指!“我,只要一个月时间!!”
“我,张保仔必将那真正的凶手!连同他那颗肮脏的头颅!一同摆在这张桌子之上!!”
“至于华商总会的损失……”我的目光,扫过茜薇那苍白的俏脸,“我,艾萨拉联盟,可以先行垫付三百万银元的‘保证金’!存在总督府!待真凶抓到,再由真凶赔偿!”
“若我食言……”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赫莉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了红唇的脸庞之上。
“我,张保仔,不需要我的属下动手!”
“我将亲手解散‘艾萨拉’联盟!!”
“并且,我这颗头颅,与那三百万保证金,一同!”
“献给女王陛下!!”
血誓!以我之名!立下的血誓!!
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聚焦在了我那柄依旧闪耀着冰冷寒芒的龙纹佩刀之上。他们,都被我这近乎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豪赌!彻底震慑住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冰冷的嘲讽忽然响了起来。
是茜薇!
她缓缓站起,那双原本动摇的美眸,此刻重新被冰霜所覆盖。她冷冷地看着我,“发誓?”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毒针,精准地刺向我,“张总长好大霸气。只是,发誓又有什么用?”
她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怼与痛苦,“有些人发的誓言,转头便忘了。 无论是对情谊,还是对忠诚……到头来,不过是一句空话!拿一句空话,来赌艾萨拉联盟的命运,总督阁下,公主殿下,你们也信吗?!”
“你!” 我猛地看向她,胸口一窒!我听懂了她话中的每一个字,那是在控诉我当初在招安与离开时,对她(在她看来)的背弃!
“我……我……” 我一时竟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我可以对赫莉强硬,可以对法夸尔不屑,唯独对她,这份夹杂着愧疚的旧情,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法夸尔总督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冷笑。华商总会的理事们,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赫莉的眉头,也再次皱起,眼中刚刚消散的杀意,重新凝聚。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相信他。”
一个清冷却无比坚定的声音,从我身边响起。
是缇娜!
她缓缓站起,那双明亮的眼眸,平静地直视着茜薇。
“陆夫人。” 缇娜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威仪,“你或许不信他。但我信。”
“因为,” 她转向主位的赫莉与法夸尔,“我,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马兰诺全族的公主!”
缇娜上前一步,与我并肩而立。她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我那握着佩刀的手背之上。
“我,缇娜”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庄严而肃穆,“在此,以我艾萨拉联盟总长之妻的名义!”
“更以我马兰诺王族公主的荣耀!”
“在此,立下双重誓言!!”
“我,用我妻子的忠诚,与我王族的血脉,为我丈夫的誓言作保!”
“一个月内,真凶必现!若非如此,我马兰诺全族,将与艾萨拉联盟共存亡!一同接受女王陛下的裁决!”
这番话,掷地有声!
如果说我刚才的血誓,是来自一个强者的疯狂豪赌;那么缇娜此刻的誓言,则是压上了一个妻子的全部信任,和一个王族的全部荣耀!
这份重量,远比我的头颅,更加沉重!
“好……好!” 法夸尔总督脸上的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赞赏。他知道,一个王族的誓言,在政治上的分量。
茜薇看着缇娜,那双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她似乎没想到,这个来自雨林的“野蛮”公主,竟有如此的气魄与担当……她眼中的冰冷,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了,只剩下无尽的复杂。她紧紧咬着她的樱唇,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她似乎也在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无冤枉错人了。
茜薇转头瞪了我一眼,眼中的怒意夹杂着一丝嫉妒,让她的俏脸变得通红,她低声说了句:“请赫莉公主殿下决定。”
而赫莉,她长久地,凝视着并肩而立的我与缇娜。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风起云涌。有震惊,有怀疑,有挣扎,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最终,她那冰冷的目光,在缇娜那张坚定而绝美的脸庞上,停留了许久。
良久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帝国公主的冰冷与威严。“好。”她,只吐出了一个字。“联合调查的方案,我准了。三百万保证金,即刻缴入总督府。”
“就一个月时间。”
“若一月之后,真凶未现……”她没有再说下去。若有深意地望了我们一眼,转身向法夸尔道:“法夸尔叔叔,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归途中,周博望道:“原想总长此行,正好和陆夫人商洽物资封锁,价格抬高的事,没想到一进总督府,我们便成仇敌,看来这场生意上的战争,和顺风号的沉船事件,会纠缠到一起去了。”
我“嗯”了一声,继续我的思绪。
此时缇娜说道:“陆夫人她丈夫呢,怎么要她一个女子,独自面对?”
我和周博望都呆了一下,对啊,陆夫人,但是她的陆先生却从未见踪影?
然后缇娜又把脸侧向我,说了一句让我惊得张口结舌的话,缇娜道:“之前我未到星洲的时候,以为陆夫人是位心狠手辣的夫人,没想到是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子,我怎么看她,也不像坏人,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保仔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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