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王石像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林深和沈瑶,冰冷的岩石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与内心的寒意交织。坡顶开阔,无处藏身,七八个黑衣人以一种训练有素的散兵线无声逼近,封死了所有下山的路。阳光照在他们毫无表情的脸上和手中反射着冷光的短刃,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影幢”的人,何伯绝笔信中提到的、目标直指“归藏本源”的神秘组织!他们果然如影随形,而且行动效率高得可怕。
林深将沈瑶紧紧护在身后,背靠着一尊石像粗壮的腿部,手中紧握那柄简陋的工具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逐渐合围的黑衣人。对方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似乎在确认目标,或者在等待什么。
沈瑶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脚踝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她强撑着,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尖锐的碎石。
“东西交出来,可以留个全尸。”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的目光落在林深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装着重要物品的贴身口袋上。
他们果然是冲着“钥匙”和“影鉴”来的。
林深心中凛然,知道今日绝难善了。他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抬起脚,猛地踢向石像底座边缘一块松动的石块。
“砰!”石块滚落,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突兀的举动让逼近的黑衣人脚步微微一滞,警惕地看向石像和四周,以为有埋伏或机关。
趁此机会,林深压低声音对沈瑶急道:“找石像上的机关!母亲留下的符号肯定有用!”
沈瑶会意,强忍疼痛,借着林深的掩护,迅速摸索另一尊石像底座上那些古老的符号。林深则挥舞工具刀,逼退最近的一个试图靠近的黑衣人。刀锋划过,对方敏捷后撤,眼神依旧冰冷,并未急于强攻,仿佛猫捉老鼠。
“垂死挣扎。”为首黑衣人冷哼一声,打了个手势。其余黑衣人立刻改变策略,不再急于近身,而是纷纷从腰间掏出一种造型奇特的、类似飞爪或绳镖的器具,显然是想远程制服他们。
形势危急!
就在这时,沈瑶忽然发出一声低呼:“林深!这些符号好像是可以按动的!”
林深扭头看去,只见沈瑶手指触碰的那个区域,几个看似刻痕的符号微微凹陷,与周围石质略有不同。母亲果然留下了后手。
“试试顺序!”林深一边警惕地盯着黑衣人,一边喊道。他想起“归藏”之地需要特定顺序激活的经历。
黑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不再犹豫,数道飞爪带着破空声直射而来。
林深奋力挥刀格挡,打偏了两只,但第三只铁爪还是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串血珠。与此同时,沈瑶不顾危险,按照符号的某种内在逻辑(或许是星图排列,或许是五行相生),快速而准确地按下了几个符号。
“咔哒!咔哒!”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从石像内部传来。两尊面对面的石王,其中一尊手持的法器(一根石质权杖)的顶端,突然向下凹陷,露出了一个隐藏的、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蜷缩进入,深不见底。
同时,另一尊石像脚下的地面,也传来轻微的震动。
“有暗道!”林深又惊又喜。
黑衣人首领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古老石像真有机关。他厉声喝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去!”
更多的飞爪和绳镖袭来。林深拼着受伤,用身体挡住沈瑶,手臂和后背又被划出几道血痕。他一把将沈瑶推向那个洞口:“快进去!”
沈瑶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一咬牙,忍着脚踝钻心的疼痛,蜷身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身体立刻向下滑去。
“林深!”她的惊呼声从洞内传来,带着回音。
林深见沈瑶安全进入,心中稍安。他转身面对再次扑上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可能所有人都挡住,必须自己也进去,并关上洞口。
他猛地将手中工具刀掷向冲在最前的黑衣人,趁对方闪避的瞬间,身体向后一倒,也滑入了洞口。
就在他身体没入洞口的刹那,他依稀看到,另一尊石像脚下震动的地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淡淡的、带着硫磺味的黄绿色气体正从中缓缓渗出。
“砰!”头顶的洞口似乎有石板合拢的声音,将光线和追击声隔绝在外。林深身体在粗糙的石壁上飞速下滑,天旋地转,不知滑落了多深,最后重重摔在一堆松软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上。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沈瑶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沈瑶!你怎么样?”林深急忙摸索着找到她。
“我没事,就是脚。”沈瑶的声音带着痛楚,但还清醒。
林深松了口气,摸索着点燃了身上最后一根备用火柴。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这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穴,地上铺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枯叶和鸟粪,空气混浊,带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硫磺味。他们滑下来的通道在头顶高处,已经闭合,看不到任何光线。
得救了?暂时是。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口在哪里?
火柴很快熄灭,黑暗重新降临。林深在黑暗中摸索,发现石穴一侧似乎有一条狭窄的缝隙,有微弱的气流通过。
“我们得找出口。”林深搀扶起沈瑶,沿着缝隙艰难前行。缝隙时宽时窄,需要侧身甚至爬行。黑暗中,只能凭感觉和气流方向摸索。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亮!还有隐隐的水声。
他们加快脚步,挤过最后一段狭窄的缝隙,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从山体另一侧的一个隐蔽洞口钻了出来。洞口隐藏在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岸边陡峭的崖壁上,离水面有数米高。河水湍急,呈诡异的浑浊的乳白色,散发着浓郁的硫磺气味,水汽弥漫。洞外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顶高悬,有微弱的天光从顶部的裂缝透下,照亮了奔腾的河水和怪石嶙峋的河岸。
“这条河,这味道。”沈瑶看着乳白色的河水,蹙起眉头,“像是高矿化度的温泉水?或者某种地热活动?”
林深也感到惊讶。没想到双王庙石像下的密道,竟然通向这样一个隐秘的地下河系统。他回想起另一尊石像脚下渗出的黄绿色气体,以及这里的硫磺味,心中隐隐有种猜测:这或许不是简单的密道,而是一处与地质活动相关的、更加古老的路径。
“看那里!”沈瑶忽然指着对岸。
只见在暗河对岸的一处平坦岩石上,竟然也有几尊较小的、风格与双王石像类似的石刻。而且,岩石表面也刻满了那种古老的符号。
母亲留下的线索,难道指向的是这条地下河?或者说,这条河本身,就是“归墟”的某种体现?何伯信中提到的“归墟之畔”?
要到达对岸,必须渡过这条湍急而未知的暗河。风险极大。
就在两人观察对岸时,林深忽然听到他们出来的那个洞口上方,隐约传来了人声和敲击岩石的声音。
“影幢”的人找到洞口了,他们正在试图打开。
不能再犹豫了!
“必须过河!”林深当机立断。他观察了一下水流,选择了一处相对较窄、岸边有巨石可攀附的区域。他先下水试探,河水冰冷刺骨,水流力量很大,但勉强可以站稳。
他返回岸边,用找到的藤蔓将沈瑶和自己紧紧绑在一起,防止被水冲散。“抓紧我!”他深吸一口气,搀扶着沈瑶,再次踏入汹涌的河水中。
河水瞬间淹到腰部,冲击力让两人摇摇欲坠。林深咬紧牙关,顶着激流,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对岸挪动。沈瑶紧紧抓着他,冰冷的河水让她脸色发青,脚踝的疼痛在寒冷中似乎都麻木了。
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有几次,林深脚下一滑,险些被冲走,全靠抓住河底的岩石才稳住身形。沈瑶的惊呼被水流声淹没。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当他们终于筋疲力尽地爬上岸边岩石时,几乎虚脱,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喘息。
回头望去,对岸他们出来的洞口附近,似乎有手电光晃动,但河水轰鸣,距离又远,看不清具体情况。
暂时安全了。
林深挣扎着坐起,查看对岸的这些小型石刻。这些石刻更加残破,但符号清晰可见。他仔细辨认,发现这些符号似乎构成了一幅简略的地图?指向溶洞深处某个方向。
而其中几个符号的组合,让他感到异常眼熟——与母亲那本密码本中的某一页,以及“归藏”之地石壁上的部分图案,高度相似。
难道这条地下河的深处,藏着与“归藏”相关的、甚至更核心的秘密?
母亲的研究,果然环环相扣,指引着一条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危险的路径。
两人休息片刻,恢复了些许体力。林深决定沿着符号指示的方向,向溶洞深处探索。沈瑶的脚伤不允许长时间行走,但此刻别无选择。
溶洞幽深,暗河在身旁咆哮。他们沿着河岸艰难前行,黑暗中,只有水流声和彼此的呼吸声相伴。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暗河分为两支,一支继续向前,另一支流向右侧一个更低矮的洞口。
符号指示的方向,是继续向前。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前行时,林深眼角的余光瞥见,右侧那个低矮洞口附近的河滩上,似乎半埋着一样东西。
他走近一看,心头猛地一震。
那是一个残破的、老式的帆布背包,已经被水流和泥沙侵蚀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能看出款式。他颤抖着手打开背包,里面是一些腐烂的杂物,但最底层,有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保存相对完好的硬皮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用一种熟悉的娟秀字迹写着两个字——林婉!
是母亲的探险笔记,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林深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晕染,但大部分清晰可辨,记录着地质考察、民俗传说,以及大量关于这条“白水河”和深处“地宫”的推测和探索记录。
笔记的最后一页,用更加急促的笔迹写着:
“白水源头,或为‘归墟’之眼。‘双王’镇守,‘影幢’窥伺。此行凶险,若未归,笔记藏于河口石下,望后来者慎之。”
母亲果然到过这里。她深入了这条河,去寻找所谓的“归墟之眼”,而她提到的“影幢”,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在活动了。这本笔记,是她留给后来者的警告和线索。
巨大的信息量和与母亲跨越时空的“相遇”,让林深激动得浑身颤抖。同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也席卷而来——母亲当年遭遇了什么?她最终是否找到了“归墟之眼”?“影幢”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抬起头,望向暗河深处那无尽的黑暗。母亲的足迹指向那里,符号的指引也指向那里。
“归墟之眼”那到底是什么?而“影幢”的身影,恐怕也早已在前方的黑暗中,张网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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