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横梁上,手按着无锋重剑的柄。刚才那把破剑的震动还在右腿里窜,像有根线连着心口。黑市大厅静了没多久,墙角那堆废铁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锈渣掉落的声音。
是金属摩擦,很短,但清晰。
我眯眼盯着那边,看见一个披灰袍的人影从暗门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没声。他走到石台前放下油灯,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布盖住灯罩,屋里顿时更暗了。
我知道这人是谁——白天卖假法宝的那个黑商。
他没去碰破剑,反而朝守卫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推开墙边的铁柜。地面翻起一块石板,露出向下的阶梯。
有人要运东西出来。
我屏住呼吸,顺着横梁往前挪。肌肉绷紧,血流放缓,这是《古武拳经》里的“止息术”,能在三刻钟内让心跳降到听不见的地步。小时候猎独角狼就靠这个。
下边通道亮起微光,两个黑衣护卫抬着箱子上来。木箱不大,表面刻着符文,边角包着青铜。他们走得稳,但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压得不轻。
第二箱、第三箱……一共七只。
黑商站在一旁数数,每点一次头,箱底的符文就闪一下蓝光。等最后一箱放定,他才拍手。暗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红袍修士。
血色长袍,袖口绣着“杀”字纹。
我瞳孔一缩。
血刀门的人!
而且不是普通弟子。这人身上的气息压得低,但站定时地面裂了细缝,说明至少是凝脉境后期。比上次来荒山的两个废物强太多。
他没说话,只用手指敲了敲其中一只箱子。箱盖自动弹开,里面堆满灵石,但颜色不对。不是常见的青白色,而是泛着暗红,像被血泡过。
血髓灵晶?
这种东西只有北域极寒之地才能生成,而且必须用人命祭炼。正道严禁流通,怎么会在黑市出现?
黑商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符贴在箱侧。符文燃起黑火,整只箱子瞬间缩小成巴掌大,被他塞进储物袋。
血袍修士这才开口:“飞舟已备,子时升空。”
声音冷得像冰渣刮骨。
我心头一震。他们不止做黑市生意,还准备走远路?这么多血髓灵晶,加上那种符文,绝不是为了换资源那么简单。
正想着,飞舟残片从通道口飘了出来。
是一块断裂的尾翼,掉在地上发出闷响。上面画着复杂的阵纹,线条扭曲如蛇。我刚想细看,丹田里的残碑熔炉突然烧了起来。
青火猛地卷过碑面,一股吸力从体内冲出。
那片残片离地半寸,竟自己飞向我的方向!我立刻抬手捂住腹部,源炁封住外泄的气息。残片“啪”地落回地面,没人发现异常。
但熔炉已经吞了那股波动。
闭眼内视,器阵纹路在青火中浮现。一圈圈回旋,中间有个凹槽,形状……有点像残碑裂痕拼出来的地图轮廓。
三分相似。
不多不少。
我脑中炸开一道雷。这不是普通的运输工具,他们在造能模仿残碑功能的东西!那些血髓灵晶可能是启动阵法的燃料,而符文就是复制熔炉吞纳源炁的机制。
可他们怎么知道熔炉的存在?
除非——
有人见过它发动。
要么是师父死前泄露了消息,要么……我在某次战斗中暴露了能力。
念头刚起,通道深处传来轰鸣。一架赤黑色飞舟缓缓升起,船身布满倒刺,像一头沉睡的凶兽。吊索从舱底垂下,护卫开始把箱子绑上去。
时间不多了。
如果让他们带走这些材料,对方很可能真的能复刻出半个残碑熔炉。到时候我不止失去秘密,还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不能再等。
我右手往后一抽,肩背上的剑胚滑入掌心。源炁灌注,剑身嗡鸣,古纹亮了一瞬。
飞舟离地三尺,吊索绷紧。
就在那一刻,我甩手掷剑。
剑胚化作一道灰光,直斩主绳结。咔嚓一声,粗铁链应声而断。七只箱子失去平衡,从半空砸落。
第一只撞地爆开。
灵光炸裂,血红色的灵气喷涌而出,像烟花一样照亮整个黑市。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碎片四溅,符文崩解,浓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
人群乱了。
摊主尖叫逃跑,守卫拔刀四顾。黑商脸色煞白,一把抓起地上的玉符就要催动禁制。血袍修士却没动,抬头望向横梁这边,眼神如刀。
他知道我在上面。
但我没退。
落地翻身,剑胚自动飞回肩背。我靠着柱子站定,看着满地狼藉。那些炸开的符文碎片还在冒烟,其中有几片纹路和熔炉吸收的那一模一样。
他们找的不是剑墟钥匙。
是能复制残碑的人。
而我现在,就是唯一的样本。
血袍修士终于开口:“拿下他。”
两名护卫扑来,刀光封住左右退路。我低吼一声,右脚猛踏地面。碎石飞溅中,《碎星步》踩出三道残影,拳头带着源炁轰向最近一人胸口。
咔!
肋骨断裂声清脆响起。那人倒飞出去,撞翻两个摊位。另一个举刀劈头砍下,我侧身避过,左手扣住他手腕反拧,夺刀反手割断其咽喉。
血喷出来,溅在我脸上。
温的。
我没擦。目光死死盯着血袍修士。他也看着我,嘴角忽然扬了一下。
不是笑。
是确认。
就像猎人终于看到了陷阱里的野兽。
黑商爬起来,指着我喊:“他是那个荒山来的疯子!杀了雷豹手下,还炼过妖兽血!”
血袍修士点头:“难怪能触发器阵共鸣。”
我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他们早就在等一个能和那种装置产生反应的人。破剑只是引子,真正的目的,是从活体身上提取数据。
现在我来了。
而且亲手毁了他们的货。
飞舟悬在头顶,引擎轰鸣。血袍修士不再废话,抬手打出一道血符。空中凝出血刃,朝我当头斩下。
我拔剑迎击。
无锋重剑撞上血刃,火花炸开。冲击波震得手臂发麻,但那一瞬间,熔炉又烧了。青火卷过经脉,把碰撞产生的废劲全吸进去,转眼炼成一丝源炁存入丹田。
我还扛得住。
可不能在这里久留。
巷道出口就在三十步外,只要冲出去,钻进云霞城的小街,我还有机会甩开他们。问题是,血袍修士站着不动,像堵墙。
他不怕我逃。
因为他知道,我会回去找真相。
比如——谁给他看了残碑熔炉的运行轨迹?
比如——断魂崖的“真剑”,到底是不是个局?
我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下一秒,我猛地低头,从尸体腰间扯下一块令牌塞进酒囊。然后转身就冲。
身后传来怒吼和追击的脚步声。
巷口的风刮在脸上,我把速度提到极限。《碎星步》踏出五步,地面接连炸裂。最后一步落地时,右小腿的兽首纹突然剧烈跳动。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回头一看。
血袍修士站在飞舟边缘,手里拿着一片发光的金属片。
正是之前那把破剑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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