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可能是空调开低了,我给你调高点。”
凌晨一点,我刚处理完3床的输液报警,突然听见1床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跑过去一看,屏幕上全是室颤波,陈阳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嘴唇发紫。“快拿除颤仪!”我大喊,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病号服,贴上电极片。
除颤仪充电的时候,我看见陈阳的手动了一下——不是抽搐,是像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往床底下伸。他眼睛没睁,嘴里却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有东西堵在喉咙里。
“充电完毕,准备放电!”医生喊。
我按住陈阳的肩膀,放电的瞬间,他身体往上抬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波形终于恢复了正常。医生擦了擦汗,说:“立刻转床,把2床病人挪到临时床位,让陈阳去2床。”
转床的时候,我帮着抬担架,手碰到陈阳的脚,冰凉刺骨,明明刚盖了两床被子。更奇怪的是,当担架离开1床的瞬间,陈阳的眉头突然舒展开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从那以后,1床彻底空了。
有新病人进来,看到1床空着,总会问:“护士,那床没人吧?我能住那吗?”每次我都只说一句话:“那张床不干净。”
没人追问“为什么不干净”。大概是IcU里的人都见过太多生死,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有种本能的敬畏。但有一次,一个实习医生好奇,趁没人的时候问我:“姐,1床到底怎么了?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起陈阳转床后,我去收拾1床的被单。掀开床单的时候,发现床垫上有个淡淡的印子——不是血迹,是个模糊的人形,像有人躺在上面很久,把床垫压出了痕迹。更奇怪的是,那个印子的位置,正好是陈阳说“冷”的地方。
我还想起那个慢阻肺病人去世后,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说床底下有个戒指。我们找了半天,在床底的缝隙里发现一枚银戒指,上面刻着个“玲”字。后来查病历,发现三年前去世的那个产妇,名字里就有个“玲”字。
这些事我没跟实习医生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问,别好奇,照做就行。”
上个月,医院翻新IcU,要把所有病床都换掉。工人来搬1床的时候,四个人才勉强把床垫抬起来。抬起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床垫底下的床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日期,正好是那些在1床去世的病人的生卒日期。
最上面的一个名字,是“李玲”,日期是十年前。
后来我问护士长,十年前1床是不是出过事。护士长犹豫了很久,才说:“十年前,1床住过一个护士,叫李玲,值夜班的时候突发心梗去世了。那时候IcU刚建成,她是第一个在这去世的人。”
我突然想起陈阳转床后,我在1床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根长发——黑色的,很长,不是病人的,也不是我们护士的。那根头发我没扔,现在还放在我的护士站抽屉里,有时候夜班没事,我会拿出来看,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昨天又有新病人进来,是个中年人,看到1床空着,又问:“我能住那吗?”
我还是那句话:“那张床不干净。”
他没再问,只是往1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打了个寒颤,说:“刚才好像有人碰了我一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1床的帘子轻轻动了一下,像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监护仪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显示出一条平稳的心率曲线,然后又暗了下去,只剩下惨白的光,洒在空着的病床上。
夜里巡房的时候,我特意绕到1床门口。隔着帘子,我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音,像有人在叹气。我没敢拉开帘子,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句:“李玲姐,别再害人了。”
声音停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1床收拾,发现床单上多了个淡淡的手印,很小,像女人的手。我没告诉任何人,只是把床单换了,叠好的脏床单里,又掉出了一根长发,和上次那根一样,泛着蓝光。
现在,1床还是空着。有时候我值夜班,会看见监护仪的屏幕偶尔亮一下,显示出一条心率曲线,和十年前李玲去世时的心电图一模一样。
我知道,她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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