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映得议事厅内人影幢幢。一封用粗糙麻纸写就的信函,如同淬了毒的匕首,静静躺在案几中央,墨迹淋漓间透着股血腥气——那是西山狼穴传来的最后通牒,要王临孤身一人,于子夜时分赴险,以自身交换被掳走的五名孩童。
“简直是狂妄至极!”秦玉罗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她身着银鳞软甲,墨发高束,飒爽的眉眼间满是怒火,腰间佩剑的剑穗无风自动,“这帮黑风寨的余孽,不过是丧家之犬,也敢设局谋害夫君!末将愿带三百锐卒,星夜奔袭,定将那狼穴夷为平地,救回孩子!”
王临尚未开口,身旁的柳轻眉已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她身着素雅的青裙,指尖带着常年制药的微凉,眼神温柔却坚定:“阿临,此去凶险,对方摆明了是诱你入瓮,万不可轻易涉险。轻眉虽不懂兵事,但也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是王家镇的根基,若有闪失,全镇百姓该如何是好?”她抬手抚上王临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他下颌的胡茬,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前日你巡查寨墙受的风寒还未痊愈,若再冒此风险,我……”
王临反手握住柳轻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安抚着她的不安。他转头看向秦玉罗,眼底虽有暖意,却难掩军事家的果决:“玉罗,轻眉说得有理。若兴师动众,匪徒狗急跳墙,最先遭殃的便是孩子。”他松开柳轻眉的手,起身走到案前,拿起那封催命符般的信函,指尖拂过墨迹,真龙气劲不自觉流转,纸张边缘竟微微发焦。
这真龙气劲,是王临穿越后从原主记忆深处发现的双修功法,既能强身健体、增幅战力,又能于床笫间滋养伴侣,乃是帝王级别的秘传绝学。之前,正是因为这功法太过逆天,遭前隋皇室忌惮,才招致灭门之灾。如今王临重修此功,气息愈发内敛,唯有心绪激荡时,才会不经意泄露分毫。
“主公!”赵锋急得双目赤红,上前一步抱拳,“那西山狼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黑风寨余孽本就是悍匪,又有清风岭在背后撑腰,必定埋伏重重!您孤身前往,岂不是羊入虎口?”
雷虎也瓮声附和:“是啊主公!不如让末将乔装成您的模样前去,您在后方坐镇指挥,既能引出匪徒,又能保自身安全!”
白琼英站在角落,一身劲装勾勒出修长健美的身段。她容貌艳丽,眉梢眼角带着股英气,此刻却紧抿着唇,双手握拳,指节泛白。她深知王临此去九死一生,心中既有担忧,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若能与他共赴险境,哪怕只是为他挡一剑,也是好的。这份情愫,自她归降王临那日便悄然滋生,从最初的感念知遇之恩,渐渐变成了难以言说的痴心,只是她性子刚烈,又碍于身份,从未宣之于口。
王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杜如晦身上:“先生以为如何?”
杜如晦抚须沉吟:“主公所言极是,孩童乃镇之未来,断不可弃。但孤身赴险,实在太过冒险。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许可……”
“不必了。”王临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对付这群悍匪,唯有示敌以弱,方能让他们放松警惕。我若不去,孩子们必死无疑;我若前往,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人心是最大的城池,若我为保自身而弃孩童于不顾,王家镇的根基便会动摇。到那时,纵使有坚城利兵,也难挡内外之患。”
柳轻眉闻言,不再劝阻,只是转身从一旁的食盒中取出一枚油纸包,里面是她精心调制的伤药和几块压缩的干粮:“临哥,这伤药止血止痛,你带在身上。还有,务必保重自身,我和玉罗在镇中等你回来。”她抬手为他整理衣襟,动作温柔细致,眼底的担忧却浓得化不开,“记住,无论何时,都要留三分力,莫要逞强。”
王临心中一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放心,我何时让你失望过?”他转头看向秦玉罗,语气多了几分调侃,“玉罗,镇内防务就交给你了。若我三日未归,你便率大军强攻,不必顾及我。”
秦玉罗脸颊微红,上前一步,将一柄通体黝黑的短刃塞进他手中:“这是我秦家祖传的玄铁刃,吹毛可断,你藏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她声音压低,带着几分不舍,“主公,万事小心。若遇危险,不必恋战,我会带着大军接应你。”
王临接过短刃,指尖触及冰凉的刀柄,心中感慨万千。柳轻眉的温柔、秦玉罗的飒爽,都是他此生最珍贵的羁绊。他笑了笑,将短刃藏好:“有你们在,我定能平安归来。”
他转过身,神色瞬间恢复凝重,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听令!”
“赵锋、雷虎!”
“在!”两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率五千主力,偃旗息鼓,秘密潜行至西山外围三十里处埋伏。切记,不可暴露行踪,没有我的信号,哪怕听到厮杀声,也严禁妄动!”王临语气铿锵,“匪徒的目标是我,你们的任务是在我救出孩子后,截断他们的退路,将其一网打尽!”
“末将遵命!”
“白将军!”
白琼英心头一跳,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末将在!”
王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信任:“你身手卓绝,且曾是窦军旧部,匪徒对你或许防备稍松。你挑选三名最精锐的斥候,携带飞爪绳索,提前潜入狼穴附近,务必摸清关押孩子的具体位置,以及匪徒的埋伏布置。”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孩子,除非万不得已,或听到我的号令,否则绝不可提前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白琼英抬眸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的信任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末将定不辱命!主公放心,我定会护得孩子周全,也……盼主公平安。”
王临微微颔首,心中微动。白琼英的情意,他并非不知,只是此刻危在旦夕,无暇他顾。他转向杜如晦和李将军:“杜先生,李将军,镇内事务交由二位主持。安抚百姓情绪,加强城防,严防窦建德或清风岭趁机偷袭。若有紧急情况,可由秦玉罗将军全权处置。”
“遵命!”
部署完毕,议事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计划,王临以自身为饵,吸引匪徒全部注意力,为白琼英的潜入和赵锋的外围接应创造机会。成败与否,全系于一线。
临行前,柳轻眉再次上前,为他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山里夜寒,多穿点。”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香囊,塞进他的衣襟,“这是我用艾草、菖蒲和雄黄调制的,能驱虫避邪,也能让我安心些。”
王临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等着我。”
秦玉罗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主公,我们等你凯旋。”
白琼英站在队伍末尾,看着王临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她转身,对三名精锐斥候沉声道:“随我来!”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是夜,月黑风高,星月无光。西山如同蛰伏的巨兽,盘踞在黑暗中,山风呼啸,如同野兽的嘶吼,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王临单人匹马,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马蹄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他身着黑色劲装,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藏着秦玉罗赠予的玄铁刃,怀中揣着柳轻眉的香囊,真龙气劲在体内缓缓流转,护住心脉,也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行至西山口,王临勒住马缰。眼前是一道陡峭的山崖,崖下漆黑一片,仿佛万丈深渊。冷风裹挟着山涧的湿气吹来,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显然这里曾发生过厮杀。
“王临已至!孩子何在?”他运起真龙气劲,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山谷间回荡,穿透力极强,远在数里之外的匪徒也能清晰听到。
片刻后,山崖上方亮起了数支火把,跳跃的火光映出几个狰狞的身影。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脸上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疤痕,显得格外凶悍,正是黑风寨的漏网头目,绰号“秃尾狼”。
“嘿嘿嘿……”秃尾狼发出尖利的怪笑,声音如同破锣,“王镇主果然守信!真的一个人来了?”
王临冷声道:“少废话!我要亲眼看到孩子,否则休谈!”
秃尾狼一挥手,身旁两名匪徒推出五个被捆着双手、嘴里塞着布团的孩子。孩子们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破旧的衣衫,脸上满是泪痕,看到王临的身影,眼中顿时燃起希冀的光芒,激动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小小的身躯因恐惧而不停颤抖。
王临心中一痛,如同被针扎一般。这些孩子,都是王家镇学堂的学生,平日里天真烂漫,如今却沦为匪徒的人质。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放他们过来,我随你们处置。”
“急什么?”秃尾狼阴恻恻地笑道,“王镇主既然来了,总得先随我们上山喝杯茶吧?”他对着下方喊道,“放下吊篮!”
一个简陋的木质吊篮从山崖上缓缓放下,绳索摩擦着岩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这狼穴的入口设在陡峭的半山腰,仅有这吊篮一条通路,正是易守难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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