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亲……两个字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边是我年轻的生命,一边是抚养我长大的奶奶的性命。这个选择,太残忍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回到家发现奶奶并没有在家,我看着奶奶紧闭着的房间门,我将家里的大门里面反锁起来,然后快速推开奶奶的房间门走了进去翻找起来。
此刻我的紧张的心情达到了巅峰,就好像在银行偷钱一样。
奶奶很少让我进她的房间,有时候家里来人了奶奶都会将她房间门锁起来,所以奶奶房间里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找了没一会,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木箱,木箱里面堆着一些落满灰尘的族谱和杂记。
我疯了一样翻找起来,指尖被粗糙的纸页划破也浑然不觉。终于,在一本纸张泛黄发脆的支脉记录里,我看到了几行模糊的毛笔小字:
“林陈氏,生于庚子年育一子,林子枫子枫娶妻张氏,生一女,名晚,子枫夫妇于晚六岁时,进山遇山洪,殁……”
旁边,还有一行更小、更潦草,仿佛仓促加上的字迹:
“林陈氏痛失独子,哀毁过度,曾秘访巫觋,疑行禁术……”
“禁术”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后面还有断断续续的记载,提到在我父母去世后,奶奶的几个堂兄弟、甚至两个年幼的侄孙,都在接下来几年内相继意外早夭。而奶奶,却一次次熬过了病灾,越来越“硬朗”。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
我的父母,我的那些早逝的亲戚……他们的死,难道都和奶奶有关?
她用她儿子、儿媳、乃至其他亲戚的命,换来了自己这漫长而诡异的长寿?
无尽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奶奶对我的那点养育之恩,在这一刻,被这血腥恐怖的真相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看着我长大,难道只是为了把我当成一个更持久、更稳定的“寿元来源”?
恐惧变成了决绝的恨意。我不能死,我不能像我的父母、像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亲戚一样,成为她长寿的祭品!
我做出了决定。
那天晚上,我早早躺下,口袋里揣着一只打火机,和一小瓶神婆给的、说是能暂时护住心脉的符水。我喝下了那瓶味道古怪的符水,然后静静等待着。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滚动。我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放大如雷鸣。
终于,凌晨三点到了。
“咚……咚……咚……”
钟声如同丧钟,准时敲响。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那个熟悉的佝偻黑影,如期而至。她一步步挪到我的床边,身上带着一股陈旧寿衣和香火混合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气味。
和往常一样,她掏出那根鲜艳欲滴的红绳,俯身,准备丈量我的手指。
就是现在!
在她俯身到最低点,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红绳上的那一刻,我猛地睁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如同猎豹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右手快如闪电,狠狠地抓向那根红绳!
“奶奶!够了!”我嘶声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变形。
奶奶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情绪波动是惊愕,是慌乱,但随即,一种被侵犯的、野兽般的狰狞瞬间取代了一切!
“还给我!”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吼,干枯的手爪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攥住红绳的另一端,和我争夺起来。她的力气大得吓人,根本不像一个百岁老人!
我们祖孙俩,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两只争夺猎物的野兽,疯狂地撕扯着一根决定生死存亡的红绳。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贪婪和垂死的挣扎,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给我!我要活着!我不能死!”她尖叫着。
“你害死了我爸妈!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还要害我!”我哭喊着,指甲深深掐进她干枯的手背,几乎要掐出血来。
争夺中,我猛地一拽,终于将红绳彻底夺了过来!想也不想,我掏出打火机,擦燃!
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奶奶瞬间变得惨白和极度恐惧的脸。
“不!”她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朝我扑来,想要阻止。
但我已经将火焰凑近了那根诡异的红绳。
“嗤——”
一声轻响,红绳遇到火星,竟像浸透了油脂般,瞬间猛烈燃烧起来!火焰不是正常的橙红色,而是一种诡异的、近乎幽绿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奶奶扑到一半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般急剧加深、龟裂。她身上的皮肉,失去了支撑,迅速塌陷下去。
她瞪大的眼睛里,疯狂和贪婪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解脱。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然后,她像一尊被风化的石像,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后倒去。
“砰!”
一声闷响,尘埃落定。
幽绿色的火焰很快吞噬了那根红绳,化作一小撮灰烬,飘散在地上。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我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和地上那具迅速失去生机、变得干瘪恐怖的躯体。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奶奶的尸体,又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我活下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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