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星墨用灵力探查一番储物戒内部,麻雀不在。
难不成去找东西吃了?
“……芝麻糊?”
他试探性喊一声。
下一秒,邬星墨左前方密林中窜出一道灰扑扑的圆形鸟影,麻雀尖尖的喙叼着一棵蓝色灵草,高兴得头上几根短毛都炸开来。
种了一年多地的邬星墨一眼认出那玩意是荧光草,只长在修为堪比筑基期的巨蟒头顶。
“……你去单挑蟒蛇了???”邬星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聒噪又能吃的剑灵。
麻雀洋洋得意:“别人给我的!”
邬星墨:“……”
审视完毕,和以前一样没用。
不过谁这么败家,拿荧光草喂麻雀。
邬星墨当然不会知道这是邬星沚给芝麻糊的封口费,俗称贿赂。
芝麻糊心安理得在邬星墨头顶栖下,开始照邬星沚交代的说:“是一个哥哥给我的,他想和主人一起探索秘境。”
邬星墨:“………”
邬星墨:“和着你把我卖了?”
芝麻糊象征性心虚一下,嘴毫不犹豫咬住荧光草一口吞了,生怕主人勒令它还回去。
邬星墨气笑了。
刚要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揪住拔光鸟毛,左前方的灌丛沙沙作响,迈出一个与他一般高的黑衣男子。
邬星沚带了点儿小心思,将原先的大众脸换成了更清秀的小白脸。他抱拳向邬星墨行礼,开口:
“这位道友,实在不好意思。秘境太过凶险,我才出此下策想与你结伴同行……”
邬星墨感知不到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疑惑挑眉。
“你是魔修?”他问。
男子微微一僵,不假思索:“不是。”
魔修遭人嫌弃,邬星沚怕哥哥讨厌他。
“那便是普通人了。”邬星墨面具底下的脸似笑非笑:“普通人来秘境做什么?观光吗?”
邬星沚露出哀伤的神色。
“不瞒道友,我来此处就是为了寻找机缘。”他说:“我原本找了修者同行,但一时辰前遭妖兽袭击与他们走散,又刚巧碰见你的灵宠在找东西吃……便想用灵草换与道友同行的机会。”
顿了顿,补充:“我有的是灵草丹药,道友若觉一棵荧光草不够,可开价。”
邬星墨闻言摆摆手。
“兄弟太客气了,”他一秒热络:“谈钱伤感情,我一向乐于助人。我叫万墨,你怎么称呼?”
麻雀一听主人的语气,看邬星沚的眼神不由得带了点同情。
要知道这一年来被主人宰过还对其感激涕零的“兄弟”,能从彩芝峰门口排到祁山山脚。
“……我叫万止。”
“诶,那我们说不定还是老乡呢。”
邬星墨一把揽住邬星沚肩膀,清苦的茉莉花香霎时围上来。
邬星沚一顿。
旋即若无其事问:“墨兄平日也经常这样揽别人肩膀么?”
“是啊,”邬星墨揽着人往前走,随口答:“你不觉得这样很亲切吗?”
“……”邬星沚磨磨后槽牙。
邬星墨没看见他眸里几乎溢满的怨气,问:“话说止兄想寻的机缘具体是什么?”
“一颗粉色果实,我在秘籍上见过。”
邬星沚瞎扯:“吃了能代替灵元发挥作用,修仙入道。”
邬星墨了然。
居然还有如此牛逼的东西?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并无打算与人抢。毕竟三年期限一到他就能把神话级灵元还给鸡汁包了,这东西哪比得上。
“墨兄是来寻什么的?”邬星沚问。
邬星墨刚欲回答,脚下突然一阵晃动。
那晃动极轻微,他眸色一凝,想都没想一把推开邬星沚,自己则闪到一旁。
下一秒,两人原本站立的草地骤然龟裂破碎,一只庞然大物破开坚硬的土层,嘶吼着钻出地面!
一青一黑两道人影分居两边,皆看向那庞然大物。
不约而同在心里有了判断——
金丹期,穿甲兽。
—————————
情况不太美妙。
邬星墨修为约等于零,虽然有一身顶尖剑法足以自保,但……
那个凭空冒出的万止是个普通人啊!
芝麻糊都已经吃掉人家的荧光草了,他总不能在关键时刻拍拍屁股直接走掉吧!
邬星墨思绪转得飞快。
直接拎人跑路?
不行,这玩意土遁极快,而他连御剑都不会。
邬星墨不由得搓搓左手指尖。
用妄生剑杀掉?
也不行,被神级法器余波吸引来的人会把他砍成渣的!
穿甲兽一双直径两米的巨型兽瞳分别盯住两人,没动。
——它反射弧长,需要一点时间对四肢下达攻击指令。
邬星墨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的铁剑。
这普通铁剑顶多能撑三招,若三招后穿甲兽没死,那就别怪他直接卖老乡了。
骨节突出的指摁上剑身。
仅一刹,恐怖的剑意席卷方圆百里!
空气被一压再压,滔天剑意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碾成了薄如蝉翼的细丝,邬星墨纹丝不动立在原地,简朴的深色面具朝着穿甲兽的方向,一袭青衣被强劲的力量扯得疯狂翻卷,勾勒出完美身形。
穿甲兽察觉到威胁,蓦地转头,警惕地瞪着邬星墨。
另一边的邬星沚也望着邬星墨,视线落在对方腰封上时,喉结滚了滚。
长度好像比一年多前更短了些……
他正神游,穿甲兽已经怒吼一声,小山般朝邬星墨压去!
草地震动龟裂,穿甲兽所经之处,土块纷纷堆叠而起,变长变尖,与穿甲兽一道奔向青衣男子,势如破竹。
邬星墨抬剑。
遮天蔽日的妖兽土石落在面具底下血红色的眼眸中,却没能激荡出分毫慌张无措。
下一瞬,烟尘吞没青衣人影。
邬星沚对哥哥的实力心知肚明,他安静地矗立一旁,看着那青色人影劈开烟尘。
邬星墨的步法比之一年多前更加精妙,他游刃有余地拧腰旋身跃动在数不清的土石尖锥顶端,顷刻便逼近穿甲兽跟前,连法器都算不上的普通铁剑高高仰起,重重挥下。
剑意洪水猛兽般喧嚣着冲过剑身,化作炽白剑芒,破开空气狠狠斩在穿甲兽头顶!
咯嚓。
一道裂痕爬上铁剑。
穿甲兽凄厉地嘶吼一声。
这一击蕴含的剑意太过强大,哪怕它以皮糙肉厚着称又有金丹期灵力护体,也被打得趴在地上,震起的尘土扬满四周。
但没死。
若邬星墨是金丹,一击足矣。可惜他入的杂役部连心法都没有资格修习,顶多算个炼气。
仅凭一柄铁剑,纯用剑意将金丹期穿甲兽一击打懵,已经是恐怖如斯。
但邬星墨的神色依旧凝重。
如果继续打下去,他完全有把握单杀穿甲兽。
可麻烦的是一柄凡铁根本没办法承受他的剑意,刚刚那一击已使整柄剑裂痕遍布,随便来个弹指都能将其弹碎的那种。
邬星墨低头打量一番,眉梢微蹙。
这杆破铁棍,居然连两招都撑不到。
穿甲兽满头是血,它气得抓狂,约莫是发现邬星墨不好惹,干脆调转方向,嘶叫着朝邬星沚亮爪!
邬星沚脸黑了黑。
若非他不想暴露魔修身份,这穿甲兽早八百年投胎转世了。
远处的邬星墨攥紧剑柄,理智告诉他别再多管闲事,但直觉告诉他万止不能死。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提剑就冲了过去:
“万止,闪开!!!”
邬星沚刚动,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残影正迅疾飘向邬星墨。
邬星墨头顶的芝麻糊也发现了,它不好出手,只能惊呼:“主人小心!”
来不及了。
邬星沚眼皮一跳,想都没想掏鞭丢出,纤细的鞭子转瞬拉长牢牢捆住那残影,魔气翻涌,残影发出惨叫。
与此同时,穿甲兽的爪子拍下。
烟尘滚滚,一阵莫名的惊惧擒住了邬星墨心脏。
“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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