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坛岛的暮色带着几分凉意,咸腥的海风卷着浪涛声,漫过成片的渔排,吹向岸边的渔村。王婶提着刚炖好的海鱼粥,李嫂揣着自家晒的陈皮,两人并肩走在通往晚晴家的石板路上,脚步匆匆。下午渔排上晚晴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袖口不经意露出的血丝,像两块石头压在她们心上,怎么也放不下。
“我看晚晴那丫头是真撑不住了,脸白得像纸,咳得站都站不稳,还嘴硬说没事。”王婶叹了口气,手里的粥罐晃出温热的香气,“守业不在家,她一个人扛着渔排又带娃,真是把自己逼到份上了。”
李嫂点点头,捏了捏口袋里的陈皮——这是治咳嗽的偏方,晒了三年才成:“早上我还看见晓宇去海边捡贝壳,说要拿去镇上卖,给她妈买药。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晚晴要是真倒下了,娘俩可咋整?”
两人走到晚晴家门口,推了推门,虚掩着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没开灯,昏暗暗的,晚晴正趴在桌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桌上还放着没洗完的渔网,线团滚落在脚边。
“晚晴!”王婶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惊人,“我的老天爷,烧得这么厉害,你还硬扛着!”
晚晴被惊醒,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看到两人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王婶、李嫂,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没事?都烧糊涂了还说没事!”李嫂把陈皮放在桌上,伸手就去扶她,“快躺下歇着,渔排的活不用管,我和你王婶帮你看着。”
晚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又跌坐回椅子上,咳嗽得更厉害了,咳到最后,嘴角溢出一丝血丝。“别……别麻烦你们,我自己能行。”她喘着气说,眼里满是愧疚,“晓宇快放学了,我还得给他做饭……”
“饭我带来了,海鱼粥,熬得烂烂的,你先喝点垫垫。”王婶打开粥罐,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嘴边,“晓宇那边我让我家小子去接,作业也让他在我家写,不用你操心。”
“就是,你现在啥也别想,好好养病!”李嫂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收拾屋子,“你这屋里乱的,渔网明天再洗,我先给你烧点热水,泡泡脚发发汗。”
晚晴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王婶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粥的温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融融的;李嫂烧好热水,端来泡脚盆,蹲下身给她脱鞋,粗糙的手掌握着她冰凉的脚,带着暖暖的温度。
“你们……你们对我太好了……”晚晴哽咽着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王婶放下粥碗,擦了擦她的眼泪:“傻丫头,远亲不如近邻,你一个人不容易,我们能看着你遭罪吗?”她从口袋里掏出几片退烧药,“这是我家备用的,你先吃了,明天要是还烧,我们就送你去镇上卫生院,钱的事不用愁,大家凑一凑就有了。”
李嫂也说:“渔排的活你放心,我和你王婶,还有村里其他叔伯,都会帮你照看。你就安心养病,等病好了,有的是力气干活。”
夜色渐深,屋里的煤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映着三人的身影,格外温馨。晚晴靠在床头,喝了药,泡了脚,烧渐渐退了些,身上也有了力气。她看着王婶和李嫂忙前忙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远离尘嚣的海坛岛,邻里间的这份情谊,就像海上的灯塔,照亮了她艰难的日子,也给了她撑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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