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敬廷不再看她,语气淡漠地吩咐身旁侍从:“早膳后,安排车马,送杨娘子去城东客栈苏员外处。”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杨思韵最后的防线。
她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尖声道:“不!我不去!慕敬廷,你怎能如此对我?那苏文博是什么东西,你竟要将我推给他?我不去!”
慕敬廷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寒冰般落在她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上。
声音沉肃:“并非我将你推给他。苏员外一早就持着婚书上门,言明你乃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律法纲常在此,我慕府有何理由强留人妻?”
杨思韵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浑身颤抖,指着他泣血般控诉:“借口!都是借口!你根本就是厌弃了我,找由头打发我!
慕敬廷,你堂堂镇国将军,竟如此无能吗?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要拱手让给那等龌龊小人!”
“杨思韵!” 慕敬廷厉声打断,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瞬间震慑住了激动的她,“你给本将军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她仓惶的眼睛,字字清晰。
冰冷无情:“从你接下苏家聘礼,签下婚书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慕敬廷的什么人!
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今,你是有夫之妇,苏杨氏。我慕府念在旧情,收留你一晚已是仁至义尽。
苏家的人就在前厅等着,你去也得去,不去——自有规矩体统‘请’你去!”
“苏杨氏”三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杨思韵所有的幻想和伪装。
她踉跄后退,瘫软在地,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和绝望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明白了,慕敬廷不仅收回了感情,连她最后一点赖以支撑的体面,也毫不留情地彻底撕碎了。
瘫坐在地的杨思韵看着慕敬廷决绝的背影,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湮灭。
她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眼中伪装的柔弱被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取代。
声音尖锐地喊道:“好!慕敬廷,你既如此无情,就休怪我无义!让我走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敬廷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只冷冷道:“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与本将军谈条件?”
杨思韵冲到他对面,挡住去路,仰着苍白却执拗的脸:“放了我母亲、兄长和侄子们!
把他们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跟苏文博走,绝不再纠缠!”
慕敬廷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眼中却毫无笑意:“杨思韵,你是在痴人说梦吗?你侄儿杨永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若非律法程序所限,本将军早已亲手斩下他的头颅!你杨家满门能暂时保住性命,已是圣上开恩,你还敢妄想让他们出狱?”
“他们是被冤枉的!永城他年纪小,一定是被人蛊惑的!”杨思韵激动地辩驳,伸手想去抓慕敬廷的衣袖,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冤枉?”慕敬廷眼神锐利如鹰隼,“通敌信函上的笔迹,与杨永城平日书信一般无二!
他挪用军资中饱私囊的账目,更是铁证如山!若非看在……罢了,此事绝无可能!”
就在这时,慕千月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
她本是循声而来,远远便听见了争执。
看到父亲面沉如水,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动了真怒,而杨思韵则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慕千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缓步走了过来。
“父亲。”
杨思韵此刻正在气头上,见到慕千月,口不择言地讥讽道:“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慕大小姐!怎么,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帮你父亲一起逼死我们杨家?”
慕千月看着杨思韵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习惯性地想要开口反驳。
唇瓣刚启,一个身影却已挡在了她的面前。
慕敬廷宽厚的背脊如同山岳,将她完全护在身后,隔绝了杨思韵那怨毒的目光。
他声音沉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怒斥道:“杨思韵!你还要在这里发疯到几时?!”
他侧过头,目光扫过被护在身后的慕千月,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宣告般的郑重:“千月是我的女儿,是这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整个将军府都是她的家,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庭院中,也重重地落在慕千月的心上。
她仰头望着父亲挺拔而带着保护姿态的背影,一股陌生的、温热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入她习惯性冷静自持的心田。
熨贴着那些连她自己都未曾仔细察觉的、源于过往的细微伤痕。
原来……这就是被人毫不犹豫护在身后的感觉吗?
杨思韵被慕敬廷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慕千月,尖声道:“她……”
“够了!” 慕敬廷根本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大手一挥,直接对闻声赶来的护卫下令,“送杨娘子出去!苏家的人若等不及,就让他们自己进来‘请’!”
他再次转向慕千月时,语气已缓和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千月,没事了,我们走。”
慕千月望着父亲转身时微蹙的眉宇,轻轻“嗯”了一声。
慕千月随着父亲走进书房,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紫檀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着父亲眉宇间残留的愠怒,轻声开口:“父亲一早唤女儿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慕敬廷在太师椅上坐下,示意女儿也坐,神色缓和了许多。
眼中甚至带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确有一事,关乎为父能活着回京与你团聚。今日,你要见一个人。”
慕千月微微侧首,流露出疑惑。
慕敬廷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缓缓道:“当日坠崖,我虽侥幸未死,但头部受创。
前事尽忘,流落至边境一个叫白石村的小地方,浑噩度日。”
他语气平静,却让慕千月心头一紧,难以想象父亲那段时日是如何熬过来的。
“后来呢?”她忍不住追问。
“后来……”慕敬廷目光投向窗外,带着几分追忆,“是一支小队找到了我。
领头的是个少年人,年纪与你相仿,却已有统兵之能,心思更是缜密。
是他凭借零星线索,确认了我的身份,又将我安然带出险地,一路护送至安全之处,延医用药,我这记忆才逐渐恢复。”
慕千月听得入神:“如此大恩,我慕家必当重谢。父亲,这位恩公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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