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价格节节攀升。瑶琴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颤抖得愈发明显,那无声的悲戚,在喧嚣奢靡的醉仙楼里显得格格不入。
徐听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少女被推上台时微微一凝。看到少女那绝望无助的姿态,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兴奋叫价的嘴脸,眉头蹙起。
在那些人眼中,好像……台上那少女只是一件供人取乐、哄抢的商品。
可那只是个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在徐听眼里,那个被拍卖的少女,与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与那些纷纷抬价的酒客,都是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只因出身贫贱、身世凄惨,她便沦落为遭人哄抢的商品,沦落为笼鸟池鱼。
人确实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富贵有富贵的活法,贫贱有贫贱的活法,家世显赫有家世显赫的活法,寒门子弟有寒门子弟的活法。
但,不该是这样不被当做“人”的活法。
“五百上品灵石!”一个油头粉面的富商志在必得地喊道,引来一阵惊叹。
老鸨喜笑颜开,即将落槌。
“一万上品灵石。”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场内的嘈杂。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出声的雅座——徐听正慢悠悠地放下酒杯,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随口报了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一……一万?”老鸨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嫌少?”徐听挑眉,斜睨着台上,“本少最近就爱听点儿哀怨的调调,看她哭丧着脸弹琴,正好下酒。赶紧的,把人带过来,别耽误本少雅兴!”
万剑山庄可是掌握着整个王朝的法器命脉,徐听的通天财力,可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他的理由荒诞不经,语气更是十足的纨绔做派,仿佛买下这姑娘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古怪的恶趣味。
那富商脸色铁青,但面对一万上品灵石的天文数字,他也只能不甘地放弃。
老鸨喜出望外,连声道:“哎哟!多谢三少!多谢三少抬爱!瑶琴,还不快过去谢过三少!”
瑶琴被婆子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向徐听的雅座。她依旧低着头,身体抖得厉害,走到近前,不敢看他,害怕地说道:“多……多谢公子。”
徐听看也没看老鸨,随手丢给她一个装满了上品灵石的储物袋,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一边待着去,别杵在这儿碍眼。”随即他饶有兴致地看向瑶琴,“谢我?你知道本少要让你干什么吗?”
瑶琴如同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回道 ,“知……知道。”
徐听不由得一笑,这小妮子怕是在想那类腌臜事了,调笑道,“你还真不知道。”
“行了,带她去问道院,咱们院里不是还空着一间房?你先带她回去。”徐听向剑七摆了摆手。
“是。”剑七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示意瑶琴跟上。
瑶琴跟在剑七身后,离开了这喧嚣之地。走出醉仙楼大门,接触到外面微凉的空气,她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一丝,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个放荡不羁的背影。
徐听继续留在雅座,又灌了一杯酒。这京城,藏污纳垢,身世凄惨者何止万千?他本不该管,也不能管。但那一刻,少女身上透出的那种纯粹的绝望和无助,像一根刺,猛扎进他心中。
或许,只是他这纨绔皮囊下,终究还残留着一丝未曾泯灭的东西?
他放下空杯,望向窗外繁华却冰冷的京城街景,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
夜深,白日里的喧嚣彻底沉寂,甲字一号院静室内的隔绝阵法,将一方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许镇岳……”徐听指尖轻轻敲击手中玉简,“京城城卫军大统领,许家当代实权人物之一,还是我母亲四叔,当称一声四外祖。偏偏是他……”
剑七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波澜:“顾俨所言,与属下当年所知的部分细节……隐隐吻合。当年苍王府之案,确是因天工坊核心炼器术而起。他的升迁之速,确实有些蹊跷。而且,他当年在天工坊军械损耗异常一事上的态度……”
“你是想说,他到底是急于结案,还是在掩盖什么?他这份述职文书,是苍王府‘通敌’罪名的关键佐证之一。若他当年所查有有所隐瞒,或者……他就是参与者之一……”徐听的声音骤然变冷,“那……还真是血仇啊……”
剑七的身体绷紧,呼吸沉重。苍王府的血海深仇,是他此生背负的枷锁,也是支撑他走到今日的动力。
徐听敏锐地捕捉到了剑七气机的波动,他放缓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老顾,冷静。放心,无论是谁,苍王案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越是此时,越需沉住气。许镇岳是许家核心,若现在查他,牵一发而动全身。顾俨的线索也不可尽信,有待查证。”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京畿卫戍府的标记上点了点:“让剑五去查当年带去北疆调查的那支亲卫队,这些人不可能全无踪迹。从他们身上,看看能不能挖开一丝缝隙。”
“是!少主!”剑七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语气。
“至于那三位皇子,”徐听的目光移向地图上标注着三座王府的位置,眼神幽深,“都在天武城上啊……”
他手指在代表皇宫的位置上轻轻画了个圈:“他们背后是否还有更高处的授意或者默许呢?天工坊炼器术失传,最终获利最大的,表面看是妖族,但实质上,却让王朝法器命脉从此被我万剑山庄牢牢掌控。这背后,焉知山庄中没有某些人乐见其成?看来,升入六大书院,前往天武城,也要提上日程了。”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猜测。剑七的眼神也凝重起来。
“皇子那边,”徐听做出了决断,“煜王府既然决心追查,就让他们去当明面上的刀。我们先在暗处观望,看看这件旧案到底牵扯了多少。”
“属下明白。”剑七沉声应道,血仇如山,前路艰险,但每一步,似乎都在少主的筹谋之下。
“对了,”徐听转而一笑,“这几日总是忙着勾栏听曲儿,倒是忘了去拜见一下我那外祖父了,正好,我便去会会我那四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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