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师叔祖头上那个清晰无比的“手印”,他忍不住掩唇轻咳,眼角眉梢却藏不住笑意。
“师叔祖马上就要醒了……到时候,我该怎么解释这个‘秃斑’呢?”
虚明低头沉吟片刻,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主意:装睡!这招可谓一举三得。
其一,整夜提心吊胆、运功凝神,他确实有些疲惫,真有点撑不住了;其二,等他“醒来”,那几个亲眼所见的人八成早已各奔东西,到时候随便编个说法,谁又能对证?其三,正好借机观察师叔祖的反应——让他先自己琢磨去,说不定等自己“悠悠转醒”时,对方已经把前因后果全给脑补清楚了,压根不用再多费口舌。
想到这儿,虚明心里暗自得意,忍不住在心底夸了自己一句“真是绝顶聪明”,随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段誉和木婉清,他毫不犹豫地往木婉清身边一躺,两人脸对着脸,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阿弥陀佛,贫僧对这位……大姨子当真毫无邪念……”
低声念叨了一句给自己壮胆,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虚明眼皮渐渐发沉,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他是真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钟万仇皱眉嘀咕。
“你这么一问,老子也觉得眼皮直打架。”
岳老三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见虚明已倒地不动,段延庆收回巡视屋内的视线,缓缓转向东方天际。
“也快到了吧。”
他心头微动,思绪翻涌。
段正明会请谁出手?天龙寺对此事究竟持何态度?这些问题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他默默坐在石阶上,调息运功,运转一阳指的心法,心境逐渐归于平静。
当年双腿残废,虽后来靠金刚门的黑玉续筋接骨,恢复了行动之力,但打坐之时仍无法如常人般盘膝而坐,只能另寻姿势调息。
晨光初露,东方泛白之际,院墙外忽传来一道苍老却清晰的声音:“纵横十九道,迷尽世间人。
不知施主可愿与贫僧手谈一局?”
“嗯?外面有人来了?”
钟万仇猛然一惊,转身就往内宅方向奔去。
其实昨夜他并非真心想留下来看玄悲“返老还童”的场面,更多是防着云中鹤。
整个万劫谷里,他最挂念的两个女子——甘宝宝和钟灵,都在北边宅子里。
他只有一身力气,护得了这个便顾不上那个,思来想去,唯有贴身盯着云中鹤才是上策。
可此刻,他心头又紧了起来。
刚才那人竟无声无息出现在谷中,可见未必只有他一人潜入。
这一瞬,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人影——段正淳!
“你并非天龙寺僧侣。”
段延庆目光冷峻,盯着来者缓缓开口。
来人正是黄眉僧。
他一手托着饭碗大小的铁木鱼,一手握着木槌,步履沉稳地朝石屋走来。
“阿弥陀佛,久闻施主年少时棋艺冠绝一方,贫僧特来讨教。”
说话间,黄眉僧已行至巨石之前。
段延庆面色未变,此人修为或许不凡,但若想凭这点功夫推开巨石救人,不过是痴人说梦。
只见黄眉僧伸出右手食指,凌空轻划,巨石表面赫然出现一道笔直的竖线。
“金刚指?你也出自少林?”
段延庆双目微眯,心头一凛。
这和尚的指力之强,实属罕见。
“早年曾在少林挂单修行,不敢妄称少林弟子。”
黄眉僧淡然一笑。
话音未落,他又在石上划出第二道竖线。
“并非少林中人……”
段延庆暗自揣测,心中已有几分判断——此人极可能是段正明请来对付自己的高手。
随后,黄眉僧接连出手,不多时,十九道笔直竖线整齐排列于巨石之上。
“请。”
黄眉僧退后一步,含笑相邀。
段延庆伫立不动,手中细长铁杖一挺,将一阳指力凝聚于杖尖,轻轻一点,石面横现一线。
紧接着,他连续挥杖,动作稳健,不过片刻,一张完整的十九路棋盘已然成型。
“施主的一阳指功力远胜贫僧的金刚指,想必棋艺亦高出一筹。
不如,贫僧让四子,以示敬意?”
黄眉僧语气平和,似在商量。
“哼,既是你主动邀战,若自觉不敌,大可认输离去。”
段延庆冷声回应,一边戒备眼前僧人,一边耳听八方,留意四周动静。
段正明始终未现身,令他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既然如此,那便由施主先行落子。”
黄眉僧依旧神色从容,微笑以对。
段延庆眉头微蹙,一时拿不准这老和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贵客尚未到来,在下此刻并无心情与大师对弈。”
段延庆语气冷淡,直接回绝。
“这贵客,可是说的我?”
远处传来段正明的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沉稳。
段延庆目光微凝,抬眼望去,只见段正明、段正淳与刀白凤三人已走近。
他心头一紧,不安之感愈发浓重。
“这位是黄眉大师,特地请来为尊驾解闷散心的。”
段正明语气温和,却暗藏机锋。
“解闷”,乃弈棋雅称,话里有话,不言而喻。
“那……那是谁?”
刀白凤忽然惊叫出声,手指直指石屋窗口。
段正明、段正淳与黄眉僧闻声转头,齐齐望向屋内,瞬间怔住。
透过窗棂,只见一人盘坐于地,背后垂落一袭乌黑长发,如瀑般倾泻至地面。
单凭此景,尚不足令人动容,真正让四人心神剧震的,是那人头顶赫然印着一道清晰明亮的手掌印记。
此人正是脱胎换骨、返老还童的玄悲。
段延庆未曾回头,却已了然众人震惊的缘由。
其实,当虚明的手自玄悲天灵移开那一刻,他亦曾眼皮一跳,心中惊疑不定,几乎说不出话来。
或许因窗外几人目光灼灼,又或许因刀白凤那一声惊呼太过突兀——就在这一瞬,玄悲睁开了双眼。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昨夜种种纷至沓来,尽数占据心神。
他脑中骤然浮起一个念头:“我怎还未死?”
心念未落,他本能地想要起身,心想莫非自己已是魂魄离体?若能站起,或可感知灵台清明……
“嗯?”
双腿传来的强健力道让他一怔,体内气血奔涌,筋骨似焕新生。
他心头微震:“怎地如今反倒比昔日更为强盛?”
正疑惑间,眼角余光瞥见胸前飘荡的黑发,顿时又是一惊。
“我这是……怎么回事?”
玄悲抬手摸了摸头顶,神情茫然。
指尖触到柔顺长发的同时,竟也残留着昔日光头的熟悉触感——刹那间,他以为自己神志错乱,生出幻觉。
“我究竟是死了未断气,还是昏沉多时,稀里糊涂醒转?”
他低头沉吟,目光无意扫过地面,落在虚明、木婉清与段誉身上。
略一探查,察觉虚明气息平稳,玄悲稍稍安心,随即神色微动,蓦然抬头,望向窗口方向。
方才,他已敏锐捕捉到那几道隐而不露的气息波动。
“嘶——”
当他转过脸的刹那,段正明等四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你……你是那位玄悲大师?”
开口的是刀白凤,她功力最浅,反应也最直接。
玄悲一顿,迟疑片刻才道:“贫僧……大概便是你们口中的玄悲。”
“这才隔了一夜,你怎么……年轻了这么多?头发怎地也这般长了?”
刀白凤满脸惊异,心头好奇翻涌,竟连自家孩儿的处境都暂时抛在脑后。
段正明、段正淳与黄眉僧也皆凝视着玄悲,眸中写满不解。
玄悲皱眉,沉默良久,终是苦笑:“贫僧自己也一头雾水,又能说什么?”
四人闻言,一时无言。
“阿弥陀佛,既见玄悲大师安然无恙,世子性命无忧,贫僧便先行告退了。”
黄眉僧合十低首,身形轻移,已悄然立于窗畔。
此言一出,段正明等人顿时醒悟,眼中精光闪现。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段正明纵身一跃,已挡在段延庆面前。
“尊驾,昨夜之事详情我不尽知,但有一事清楚——你该离开大理了。”
他唇角含笑,语气平和,却字字如铁。
段延庆眸光微缩,形势已然不利。
方才众人皆被玄悲异变所摄,竟忘了防备黄眉僧靠近窗口。
如今此人立于窗前,只消一息便可入室救走段誉。
而自己面前又多了个段正明,再难阻拦。
就在此刻,一段陌生的传音悄然钻入耳中。
段延庆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扫了黄眉僧一眼,目光深邃难测。
地上静卧的虚明,嘴角悄然扬起一抹笑意。
早在黄眉僧开口之时,他便已清醒,只是默察局势,不动声色。
此刻见大局渐定,一颗心终于踏实落地。
“段延庆一走,师叔祖的疑问,可就只能问我了。”
虚明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玄悲大师,昨夜你突然动手,若我当时出手阻拦,你以为自己真能全身而退吗?”
段延庆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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