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是被窗外的鸟鸣叫醒的。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书桌一角的玻璃罐上,罐子里的干桂花泛着淡淡的暖光,恍惚间,竟像是阿阮留在世间的碎片。
她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翻看手机里存的拆迁办电话——昨晚写完给阿阮的信后,她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移栽桂花树的事。阿阮将树托付给她,这不仅是一棵普通的树,更是她们多年陪伴的见证,是阿阮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念想,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它。
拨通电话时,林小满的声音还有些发紧,反复跟工作人员确认,能否允许她将院子里的桂花树移栽走。对方沉默了片刻,说老楼拆迁涉及整体施工,树木通常会统一处理,但念在这棵树有年头了,又有个人情感寄托,便破例给了她三天时间,让她尽快找人移栽,不能耽误施工进度。
挂了电话,林小满长长舒了口气,眼底瞬间泛起光亮。她立刻联系了做绿植移栽的师傅,约定好当天下午就去老楼移栽桂花树,又特意去花店买了营养土、花肥,还有一个大大的陶盆——她想着,先把树移栽到陶盆里,暂时放在租住的小屋楼下,等以后换了带小院的房子,再给它找个更好的归宿。
下午时分,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林小满带着移栽师傅赶到老楼时,院子里已经有些冷清,大部分街坊都已经收拾完东西离开了,只剩下几户人家还在忙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却依旧掩不住桂花树的清香。
那棵桂花树比她记忆中更高了些,枝繁叶茂,细碎的桂花还在不断飘落,落在泥土上,落在树干上,像是阿阮特意为她铺下的温柔印记。林小满走到树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轻声说道:“阿阮,我来接你回家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话音刚落,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暖意,风轻轻吹过,桂花簌簌飘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像是阿阮温柔的回应,无声却有力量。移栽师傅拿着工具走过来,笑着问她:“小姑娘,这棵树对你很重要吧?看你看得这么宝贝。”
林小满点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嗯,它陪了我很多年,是我很重要的人留下的。麻烦师傅您小心一点,尽量不要伤到它的根系。”
“放心吧,我们做这行很多年了,保证给你移栽得好好的。”师傅笑着应下,便带着徒弟忙碌起来——挖坑、断根、包扎根系,每一个步骤都格外小心。林小满站在一旁,全程紧紧盯着,生怕师傅不小心伤到树干,偶尔还会主动搭把手,递工具、扶树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移栽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费力,桂花树的根系很发达,扎根在泥土里多年,想要完整地挖出来,需要花费不少功夫。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院子里,将桂花树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将林小满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影子依偎在一起,像是以前她和阿阮并肩站在树下的模样。
就在师傅们准备将桂花树抬起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陶盆里时,忽然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原本散落的桂花忽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聚拢起来,围绕着桂花树的根系轻轻飞舞,淡淡的暖光从根系处缓缓泛起,不是很强,却足够明亮,温柔地笼罩着树干,也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移栽师傅和徒弟都愣住了,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光?”
林小满却没有惊讶,反而眼底泛起了泪光——她认得这道光,这是阿阮的光,是阿阮留在世间的气息。她知道,阿阮是在陪着她,陪着这棵树,陪着她们完成这场跨越时光的“迁徙”。
“没关系,”林小满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却坚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在陪着我们。”
暖光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她的话,随后缓缓变得柔和,渐渐融入桂花树的根系里,消失不见。而那些围绕着根系飞舞的桂花,也渐渐飘落,落在陶盆里,落在泥土上,留下淡淡的清香。
师傅们愣了许久,才渐渐缓过神来,虽满心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小心翼翼地将桂花树抬进陶盆里,填上营养土,浇透了水。移栽完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晚风卷着桂香飘过来,淡淡的,温柔的,像是阿阮轻轻的叹息,又像是她温柔的笑意。
林小满付了工钱,送走了移栽师傅,独自站在陶盆旁,轻轻抚摸着桂花树的枝叶。树干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桂花的清香,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阿阮站在树下,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裙,眉眼温柔,对着她浅浅微笑,轻声说着:“小满,我们回家了。”
“嗯,回家了,阿阮。”林小满轻声回应,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眼底满是坚定。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棵桂花树,就成了阿阮的化身,成了她们陪伴的延续。不管以后搬到哪里,不管岁月如何变迁,这棵树都会陪着她,就像阿阮曾经做的那样。
她找来绳子,小心翼翼地将陶盆固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将它移栽到小屋楼下。夜色渐浓,老楼里的灯光渐渐熄灭,只剩下桂花树旁的一缕微光,若有似无,像是阿阮的守护,温柔而绵长,陪着林小满,走过这漫长的夜色,走向充满温柔与期待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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