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厂?”
顾芷卿更是惊讶,她将目光转向秦云,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云哥哥,开军械厂需要不少钱。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呀?”
她刚才也看到这些金条的戳记和自己的不同。
还以为秦云并非富贵人家出身,突然拿出这么多金条,有些懵。
对秦云的身份有些好奇起来。
秦云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拍了拍顾芷卿的头,笑道:
“这个嘛,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他心中想道,是时候让芷卿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过去了。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略微郑重了些,对顾芷卿说道:
“芷卿,我和顾叔商量了一下,后天准备回一趟我的老家。
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顾芷卿听到“老家”这个词,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
心跳也骤然加速。
她冰雪聪明,立刻就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这么快……云哥哥这是要带我去见他的家人,去秦家拜见伯父伯母了吗?”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言喻的窃喜与羞涩涌上心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脸颊烫得几乎能煮熟鸡蛋。
“好……好呀。”
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甜蜜与慌乱。
说完,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羞涩,猛地转过身,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噔噔噔”地跑了出去,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女儿家馨香。
秦云和顾长松看着她娇羞跑开的背影,皆是相视一笑,房间里凝重的气氛也因此变得轻松了许多。
清晨的古城西安的空气里还带着一丝清晨的微凉。
秦云、顾芷卿和顾长松三人,在祥运旅店的房间里各自忙碌着。
今天下午,他们就要去杨家庄接收那处新购置的院子,为顾长松开办军械厂做准备。
到明天早上,他们就要从临时落脚的祥运旅店退房了。
顾芷卿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几件素雅的衣裳叠进皮箱里,看了夹层底下剩下的九十多根金条。
昨天晚上得知秦云准备建一个军械厂,她就准备今天将这些金条送给秦云。
顾芷卿的心,因昨晚秦云那些话而泛起了层层涟漪。
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自幼在商户人家耳濡目染,深知兴办实业,尤其是军械这般关乎国计民生且耗资巨大的产业,所需资金犹如天文数字,绝非寻常人家所能负担。
父亲开办厂子的时候她还小,但她知道奉天作为东北的重镇,工商业已经有一定基础。
父亲凭着早年在奉天军械厂积累的人脉、经验以及过人的胆识,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个机遇,开办起了自家的五金厂。
她自幼在工厂长大,耳濡目染间,深知父亲创业的不易。
每一个环节都浸透着心血。
她依稀记得,当初为了凑齐开办资金,父亲几乎动用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四处托人,向银行贷了一笔巨款,光是初期投入就达数万大洋。
这在当时是一笔天文数字,足以压得寻常人家喘不过气来。
父亲常常在深夜独自对着账本唉声叹气,为了工厂的原材料供应和产品销路,更是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才让小小的五金厂在风雨飘摇中站稳了脚跟。
而秦云, 选择了一条从零开始的创业之路。
这与父亲当年“背靠大树”——
依托奉天军械厂的资源与人脉——
的起点截然不同。
没有现成的厂房,没有熟练的工人,没有稳定的原材料渠道,更没有打开的市场。
他所拥有的,或许只是一腔热血、一些新颖的想法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那么,所需的资金恐怕远不止父亲当初的数万那么简单。
从产品研发、市场调研,到租赁场地、购买设备、招聘员工,再到后期的生产、销售、推广,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
其中的艰难险阻,无异于在波涛汹涌、暗礁密布的大海上,仅凭一叶孤舟,便要驶向未知的彼岸,稍有不慎,便可能船毁人亡,万劫不复。
但这些日子与秦云朝夕相处,顾芷卿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
秦云此人,看似温文尔雅,行事却沉稳老练,心思缜密如发,绝非那种心血来潮、拍脑门做决定的莽夫。
他每一次开口,每一个计划,背后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有着周全的考量和把握。
顾芷卿对此深信不疑,这源于她对秦云智慧与能力的全然信任。
昨日,当她无意间瞥见秦云交给顾叔的那五根“大黄鱼”时,心中的震撼更是难以言表。
要知道,在这风雨飘摇的年代,一根大黄鱼便足以让寻常百姓家衣食无忧数年,五根大黄鱼更是一笔巨款。
秦云竟能如此轻描淡写、随手拿出,这已远非“家境殷实”所能概括。
他的身份,定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一般,或许牵扯着她所不了解的庞大势力或深厚背景。
尽管如此,当顾芷卿摩挲着自己箱子剩下的九十多根大黄鱼时,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流与坚定。
这些,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全部身家,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轻易动用。
但如今,秦云要开建军械,她觉得送给他很值!
这不仅仅是对秦云事业的支持,更是她作为一个女子,渴望与心上人并肩作战、共筑未来的决心。
她相信,这九十多根大黄鱼,定能如雪中送炭,为秦云解决燃眉之急,让他的宏伟蓝图得以更快地铺展。
至于以后……
想到这里,顾芷卿的眼底不禁漾起一抹温柔而羞涩的笑意,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圈圈甜蜜的涟漪。
秦云昨天那般郑重地对她说,要带她回老家,去见他的父母。
见父母……这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她心中最柔软的期盼。
这意味着什么,她怎会不知?
这分明就是秦云在向她表明心意,是要与她谈婚论嫁,是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啊!
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便能成为秦云的妻子,顾芷卿的脸颊便微微发烫,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到那时,她便是秦云明媒正娶的夫人,他的事业,便是她的事业;
他的理想,便是她的理想。
她会将自己的一切,都融入到他的生命中去。
“夫唱妇随。”
顾芷卿在心中默念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更带着一份对未来的笃定。
环顾着这个他们住了数日的小房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不舍。
虽然旅店条件简陋,但毕竟是他们来到这座陌生城市后的第一个“家”,短短几天,已生出些许感情。
然而,这份不舍很快就被对未来的憧憬所取代。
一想到即将搬入那个宽敞明亮的新屋子,那可是她心心念念了好几日的地方,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便从心底涌起。
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爬了起来,精神十足地收拾行李。
其实,他们的行囊实在简单得很。
经历了一路的颠沛流离,能带在身边的,不过是些最基本的换洗衣物和几样随身用品。
秦云也收拾得很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底,那下面的黑瓷罐子和从王家庄弄来的箱子,秦云并没有动它,打算等下午去杨家村接收了房子,安顿妥当之后再做处理。
到了那时,也不必再对顾长松有所避讳。
把这些钱当着顾长松的面拿出来,顾长松开办军械厂时,至少在启动资金上就能松一口气,不用再为启动资金发愁了。
收拾完毕,秦云便带着顾长松和顾芷卿,邀上了宋叔,一同前往城内那家颇有名气的“赵家羊杂”。
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杂下肚,配上两个刚出炉的百吉饼,顿觉浑身暖洋洋的,唇齿留香,
驱散了早起的倦意。
吃饭的时候,秦云便把下午要去杨家庄交接房子的事情跟宋叔说了。
宋叔连连称好,开玩笑说以后西安安家了就常来祥运旅店看看。
顾长松今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肩负着重任,必须立刻去城里那些打短工的聚集地,寻找从东北逃难过来的技工师傅们。
这些人是开办军械厂的核心力量,找到他们后,按照秦云的安排先预付一部分定金,让他们能安心住下来,解决后顾之忧。
除此之外,他还要去打听购买机床和各类设备的渠道以及大致价钱,这每一项都关乎着工厂能否顺利开办。
这些事情繁琐复杂,恐怕一整天的时间都未必够用,因此说好了下午五点在杨家村汇合,一起接收房子。
饭后,宋叔陪着顾长松返回了祥运旅店,顾长松要取些东西。
而秦云则和顾芷卿一起,在旅店门口雇了一辆黄包车,朝着南郊的方向而去。
黄包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顾芷卿微微蹙着眉,紧紧抓着车边的扶手,心思忐忑。
秦云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慰着。
一路向南,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郊外的宁静与质朴。
当他们抵达东北军营,向门口的哨兵打听时,才知道,57军111师昨天才刚刚从庆阳前线撤回,如今的驻地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更远一些的沙泘坨。
“沙泘坨?”
秦云听到这个地名,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心中泛起一阵奇妙的时空错位感。
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妹妹家就住在沙泘坨村。
那时候,每次到西安城办事,他几乎都住在妹妹家。
后来,沙泘坨村赶上了城市发展的浪潮,进行了拆 迁改造。
妹妹和妹夫用拿到的安置款,在新建的小区里购置了一套宽敞的复式大房子,居住条件比以前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新的社区还特别照顾下岗的妹夫,给他分配了一份保安的工作。
自那以后,妹妹一家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舒心了。
每次秦云再去的时候,妹夫总要拉着他喝上几杯酒,酒酣耳热之际,便会感慨如今的政策好,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眼前的沙泘坨,显然不是秦云记忆中那个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西安高新城区。
这里没有拔地而起的现代化高楼大厦,更没有宽阔平整的水泥大街和精心修剪的整齐绿化带。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庄稼地中低矮破旧的村舍,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土路,以及路边随意堆放的杂物。
一阵风吹过,还卷起些许尘土。
时代的印记,在这里清晰可见。
黄包车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们拉到了111师军营门口。
军营的大门不算气派,但岗哨森严,门口的卫兵荷枪实弹,神情肃穆,透着一股军人的威严。
黄包车在离岗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秦云率先跳下车,然后小心地扶着因为一路颠簸,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顾芷卿下了车。
他抬头望了一眼眼前这座简陋却又充满力量的军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上前与哨兵交涉。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穿越民国我是关中刀客的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