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翠的群峰环抱之下,一道巍峨的大坝如巨人臂膀,将奔腾的山溪温柔揽住。
坝下汇聚而成的,是一汪深邃浩瀚的碧潭。
阳光洒落,水面波光潋滟,碎金跃动,远望去,又宛如一整块被天地精心打磨过的巨大温润碧玉,镶嵌在群山怀抱之中。
两条轻巧的渔船静静漂浮其上,船影、两岸苍翠欲滴的青山倒影、以及高远澄澈的蓝天白云,一并被潭水清澈地吸纳、复刻,构成一幅宁静和谐的画卷。
倏忽间,有银鳞闪烁的鱼儿跃出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溅起的圈圈涟漪,是这片静谧中生动的注脚。
沿着蜿蜒陡峭的石阶深入山腹,空气中细微的水汽与沉厚的机械轰鸣声交织。
巨大的发电机组雄踞于地下机房,如同蛰伏的地脉巨龙,发出低沉而恒定的嗡鸣声。
这声音穿透岩石,沉稳有力,仿佛大地本身在深沉而规律地呼吸。
操作台前,身着蓝色工装的值班员目光如炬,紧盯着仪表盘上闪烁跳跃的指示灯和数据。
他指尖精准而轻柔地触碰着调节旋钮,屏息凝神,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关乎力量转化的神圣仪式。
上游奔涌而下的每一滴流水所蕴含的磅礴势能,都在此刻被他精准地捕捉、驯服。
水流咆哮着冲刷过巨大的水轮机叶片,狂暴的流体之力转化为金属构件清晰可感的震颤,进而被发电机神奇地转化为无形却强大的电流。
这股沛然的能量,瞬时钻入纵横交错的电网脉络,如同奔涌的血液,迅速而可靠地输向远方轰鸣的厂区、深埋宝藏的矿区、灯火阑珊的度假村以及烟火人间的小县城,点亮了秦岭深处现代化的脉搏。
一早,秦云就带着夏怀城和顾芷卿她们来到这个水电站。
这是整个贾峪最美得地方,也是一切动力的来源。
果然,夏国宁和顾芷卿她们被这里磅礴大气的美景吸引住了脚步,在这里流连忘返,秦朵还要驾船去水潭游玩,被秦云拦住了,说是明天叫特战队的士兵领她们过来划船。
今天还要去参观其他地方。
秦朵嘟着嘴拉着顾芷卿的胳膊,脸上写满不高兴!
离开水电站的轰鸣,步入热火朝天的机械厂。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和汗水混合的独特气息。
在一处正在紧张改造的流水线旁,他们找到了忙碌的金致亥。
他正全神贯注地俯身于复杂的机床部件之中,眉头紧锁,双手沾满了乌黑的机油,连脸颊上也蹭上了几道油污,整个人仿佛刚从油海里捞出。
他眼中只有图纸与金属的结合,专注的光芒是如此炽热,以至于连女儿金舜英小跑着来到他身边都浑然未觉。
直到金舜英踮起脚尖,用一块温热的湿毛巾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油渍,金致亥才猛地从机械的迷宫中惊醒。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既惊又喜、略带窘迫的笑容。
周围工友和秦云一行人的目光聚焦过来,得知这位清秀懂事的小姑娘是老金的掌上明珠后,赞誉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老金,你这闺女水灵又贴心,好福气啊!”
“就是,金师傅,闺女真孝顺!”
直把金舜英夸得双颊飞红,羞赧地将毛巾塞回父亲手中,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就跑,追向已经起步的秦云队伍。
身后,只留下金致亥憨厚的笑容和一众工友充满善意的爽朗笑声,为冰冷的车间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飘散着淡淡草药与消毒水混合气息的药厂实验楼。
药厂厂长杨新彪此刻远去广西百色拓建分厂,接待他们的是新任的副厂长兼实验室主任。
年仅三十四岁的盛荣泽。
眼前的景象令夏怀城几人有点肃然起敬。
宽敞明亮的实验室内,盛荣泽正带领着十几名同样专注的研究员,在秦云提供的关键思路指引下,进行着一项划时代的伟业:
从发霉的橘子中提取救命的灵药——青霉素(盘尼西林)。
盛荣泽原是国立北平大学医学院的年轻教授,身着整洁的白大褂,眼神锐利而充满激情。
他毕业于北平大学医学院,拥有六年的专业实验室经验。
平津危急之际,他随教授队伍来到西安,寻求临时大学的立足之地。
命运的转折点发生在西安的一家咖啡馆内。
经由一位老教授的引荐,他结识了宁木若,进而被引荐给秦云。
短短半小时的交谈,秦云虽非医药科班出身,其谈论的医药知识甚至让盛荣泽暗自摇头。
但当秦云清晰描述出他曾尝试从霉橘上提取青霉素的过程,并展示出在贾峪已建成药厂与完备实验室的蓝图时,盛荣泽的心被深深触动了。
秦云的承诺掷地有声:
“实验室由您全权主导,人员您自由聘任和淘汰!
实验设备和原料,无论国内国外,只要您列单,我秦云倾尽全力弄来!
经费,要多少,给多少!”
这近乎梦幻的条件,加上亲眼跟着秦云来到贾峪后,目睹贾峪宽阔的柏油路、穿梭的车流、庞大的机械厂、尤其是夜晚水电站保障下那一片璀璨不逊北平的灯火……
最终说服了盛荣泽。更让他震撼的是药厂实验室:
崭新的、从美国进口的精密仪器琳琅满目:
各种规格的试管、烧杯、量筒堆积如山;培养皿、不锈钢试剂柜、天平、搪瓷盘、托盘……
塞满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这里的设备之精良,物资之丰沛,竟远超了北平大学实验室。
“这里,就是科学家的战场和乐园!”
盛荣泽感叹。
他不仅自己留下,更召来了昔日的学生和志同道合的同事。
此刻,这支汇聚了信念与才华的团队,正日以继夜地奋战。
盛荣泽指着实验台,向秦云等人介绍着进展:
一个月前,他们成功从霉橘上分离出珍贵的青霉菌种。
菌种被小心翼翼地接种到米汤混合物中,培育出了青绿色的繁殖体。
现在,发酵实验和繁琐的过滤分离工序正在进行。
“接下来是萃取纯化、吸附脱色,最后是结晶干燥。”
盛荣泽的声音沉稳而充满信心:
“和宁秘书长已经沟通好了:一旦样品制成,样品将立即送往西安军医院,进行严格的动物实验和病体测试。
成功,则意味着批量生产的曙光!”
他们的工作远不止于此。
在夜以继日攻克青霉素的同时,团队还对药厂现有产品进行了诸多改良。
如今药厂的产品线已大大丰富:
不仅有红升丹、白降丹、乌鸡白凤丸、七厘散等疗效卓着的传统中成药;
还成功仿制出酵母片、阿司匹林片、安替比林片、磺胺类药片等急需的西药。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秦云的启发下,团队创新性地研制出了柴胡注射液,并成功破解了云南白药的核心配方,产品已正式冠以“云南白药”之名推向市场。
秦云更是眼光长远,已派遣杨新彪带着配方前往百色筹建分厂,意图扩大生产,惠泽南疆。
他心中还存着一份希冀:
随着“云南白药”行销天下,或许能改变其真正的发明者:曲焕章老先生坎坷的命运轨迹。
然而,实验楼的核心与灵魂,无疑是那正在培养皿中顽强生长的青霉菌。
盛荣泽和他的团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看似微小的霉菌蕴含的能量足以颠覆世界。
秦云更愿意称它为“青霉素”,取其色泽青翠之意。
盛荣泽望向那些承载着希望的培养器皿,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秦先生,‘青霉素’一旦成功问世,绝非仅仅是一种新药!
它将提前开启抗生素时代的大门,让无数曾致命的感染病变得可治可控!
它的影响将超越医学范畴,甚至可能悄然改写全球力量的格局。
对于积贫积弱的中国医药界而言,这将是划时代的‘革命性突破’!
它将证明,我们不仅能学习西方,更能创新甚至领先!
它会让中国医药,从此真正昂首阔步地登上世界舞台!”
这份沉甸甸的历史使命感和民族自豪感,如同无形的火焰,燃烧在实验室每一个研究员的心中。
他们对待每一个培养皿都如同呵护初生的婴儿,小心翼翼。
夜以继日地研究下,进展是鼓舞人心的,盛荣泽向秦云保证:
“依照目前的进度,三个月!最多三个月,青霉素定可实现量产!”
这不仅是科学的胜利,更代表着无法估量的经济价值和对国家、民族不可替代的贡献。
正因这份价值太过重大,早在半个月前,秦云便和研究团队商议后,以雷霆手段加强了保卫。
第二特战队的二十名精锐士兵被秘密调入,对实验楼区域实行了最高级别的军事化戒严。
荷枪实弹的士兵日夜巡逻,严守出入口,任何无关人等严禁靠近核心实验区半步。
与此同时,为了绝对杜绝泄密风险,一项严苛但得到全体核心研发人员理解和支持的铁律也已施行:
所有参与青霉素项目的研究员,在项目成功解密前,不得离开贾峪一步。
这是他们自愿签署的保密契约,是守护这份足以改变世界、改变国家命运的“希望之光”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选择留下,便是选择了与这份沉重的荣耀和秘密同行。
实验楼内,灯火常明,蒸馏瓶低语,显微镜洞察着生命的奥秘;
楼外,士兵的刺刀在秋阳下闪着冷冽的寒光,共同守护着这个秦岭深处,即将照亮世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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