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 “珉俊的餐桌”餐厅(改造中),李瑞谦扩建的工作室(现称为“感知实验室”)。
(开场)
餐厅的一角被临时隔开,架设起了一些非侵入式的传感器和全息投影设备,与周围温暖的木质装潢形成一种奇特的融合感。这里不再是纯粹的用餐空间,也像一个未来科技的体验区。李瑞谦的实验室更是规模扩大,除了原有的化学分析仪器,还增加了脑机接口原型机、高精度动作捕捉系统和强大的数据处理单元。
金哲洙——那位被“一碗粥”唤醒的前黑客——如今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专注。他正与李瑞谦并肩工作,快速调试着复杂的代码和硬件接口。他的技术天赋,如今被用于修复和建设,而非窃取与破坏。
“神经反馈回路校准完成,延迟控制在5毫秒以内。”金哲洙的声音平静,带着技术专家特有的精确,“情感标记物的数据库正在接入,但我们需要设定严格的防火墙和伦理协议,确保数据仅用于实时反馈,绝不存储或用于模型训练。”
李瑞谦点头,在电子笔记上记录着:“同意。我们必须确保,技术是增强体验的‘容器’,而非吞噬数据的‘黑洞’。”
另一边,珉俊、智慧和姜仁宇则围在一个原型机前。那是一个类似VR头显,但更轻便、更注重嗅觉和味觉模拟的设备,旁边连接着几个可以释放特定气味分子和产生基础味觉信号(酸甜苦咸鲜)的微型接口。
“所以,这个东西……能让人‘尝’到想象中的味道?”姜仁宇好奇地拿起设备,又有些犹豫地放下。
“不完全是,”李瑞谦走过来解释道,“它无法凭空创造味道。它的原理是‘联想增强’。当我们品尝真实的食物时,设备会同步释放与之情感关联的、由我们预设的气味分子(比如‘霜语薄荷’的清凉感,或‘梦语罗勒’的怀旧气息),并辅以极其微弱的、 harmonized 的味觉信号,目的是强化食物本身所引发的情感共鸣和记忆连接,尤其是对于那些感官因年龄、疾病或现代生活节奏而变得迟钝的人。”
智慧若有所思:“就像给一首熟悉的歌,配上最契合的mV画面,让听歌的人更容易进入歌曲的情绪?”
“很贴切的比喻。”金哲洙抬起头,露出一丝浅淡却真诚的微笑,“但我们不做‘导演’,我们只做‘调音师’,帮助用户自己‘听’得更清晰。”
(理念的碰撞:虚拟与真实的边界)
就在这时,崔秉煜再次到访。他看着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设备,眼神复杂,既有技术者的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所以,你们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崔秉煜的语气听不出褒贬,“用机器来模拟和放大情感体验。”
“不是模拟,是辅助连接。”珉俊纠正道,他拿起一个新鲜的番茄,在手中掂了掂,“真正的味道,永远来自于这里——真实的食材,真实的手作,真实的心意。这些设备,只是帮助那些暂时找不到路的人,重新闻到厨房的烟火气,尝到生活本身的滋味。它是一根拐杖,而不是一条假腿。”
崔秉煜看向金哲洙:“你相信这套说辞?技术一旦诞生,就有其自身的意志。你怎么保证它不会像‘味觉先知’一样,最终试图取代真实?”
金哲洙迎上他的目光,经历了生死边缘的挣扎,他的眼神不再躲闪,而是充满了坚定的反思:“我相信,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被数据淹没、失去真实感的恐怖。技术没有善恶,但使用技术的人有。我们正在编写的每一行代码,设定的每一个权限,都是为了确保它永远服务于人,而不是凌驾于人。”
姜仁宇也鼓起勇气说道:“我能‘尝’出来,这里的‘味道’和江时源那里的不一样。这里的‘味道’是……活的,有温度的,像种子在土里准备发芽。那里的‘味道’是……标本,被钉在板子上,虽然完整,但已经死了。”
他的感知,再次精准地触及了核心。
(第一次测试:跨越时空的“共餐”)
第一次内部测试的对象,是一位常客——那位曾因“星空意面”而重燃生活热情的插画师秀雅。她即将远赴国外进行长期交流,最放不下的就是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已经不太认得清人的外婆。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再和外婆“一起”吃一顿饭。
在实验室里,秀雅戴上了轻便的感知设备。在她面前,是一盘珉俊根据她描述、复刻出的她外婆最拿手的“野菜拌饭”。
同时,在遥远的全罗道,秀雅的表妹(在团队远程指导下)也帮助外婆戴上了简化版的设备,并喂她吃下一口同样的拌饭。
当秀雅吃下第一口拌饭时,设备根据李瑞谦和金哲洙预设的“亲情”、“乡土”、“记忆”等情感标记,同步释放出了一种混合着雨后泥土、艾草清香和淡淡灶火气的复合气息。
奇迹发生了。
秀雅猛地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出。“外婆……是外婆的味道……不仅仅是拌饭……还有……还有她用手帮我捋头发时,袖口沾上的艾草香……还有老房子里,下雨天时那种潮潮的、暖暖的味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全罗道那边,一直眼神茫然、安静接受喂食的外婆,咀嚼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她混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光亮。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在空中无意识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仿佛在触摸某个看不见的孩子的头发,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几乎听不清的呓语:“……秀……雅……”
没有清晰的画面,没有完整的对话。但在那跨越时空的、由真实食物和增强感官共同构筑的“虚拟餐桌”上,一缕几乎被遗忘的情感纽带,被重新连接了起来。秀雅在实验室里泣不成声,而那远方的外婆,脸上似乎也浮现出一丝久违的、近乎安详的神情。
(老人的幻影与启示)
测试结束后,众人都被这强大的情感力量所震撼,陷入了沉默。成功的喜悦中,夹杂着对技术力量的敬畏。
就在整理设备时,实验室的全息投影仪忽然自发地闪烁了几下,一个极其淡薄、几乎透明的老者幻影——正是那位赠予笔记本的神秘老人——悄然出现在房间中央。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精密的仪器,又看向珉俊和智慧,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混合着欣慰与警示的表情。
“容器……”老人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时间彼岸传来,空灵而沧桑,“……做得不错。记住,技术是容器,情感才是内容。再精美的杯子,若盛装的是虚无,也解不了心灵的渴。切勿本末倒置……”
幻影说完,便如同烟雾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们?”韩夏琳喃喃道。
“他认可了我们的方向,”智慧反应过来,眼中带着激动,“但他也在提醒我们,永远不能忘记初衷。”
李瑞谦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这套系统的核心,永远必须是珉俊烹制的真实食物,是秀雅与外婆之间真实的情感。技术,只是让这份真实,传递得更清晰、更深刻。”
(结尾)
“虚拟的餐桌”第一次测试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它证明了科技与人性可以不是对立,而是相辅相成。
珉俊看着那些冰冷的设备,如今在他眼中,它们仿佛有了温度。他知道,他们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不是对抗科技的洪流,而是引导它,驯服它,让它成为传递温暖与连接的新桥梁。
然而,神秘老人最后的警示言犹在耳。技术的边界到底在哪里?如何确保这强大的力量永不偏离初衷?这将是他们未来需要持续面对和思考的永恒课题。
但至少此刻,他们相信,只要心中那盏为人点亮的灯不灭,科技就能成为让这灯光照得更远的镜子。
(第127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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