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门口这片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张铭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心态确实崩了一瞬。
他甚至有种掉头就走,改天再来的冲动。
但转念一想,自己来都来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也太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了。
“不就是装修嘛,多大点事。”他自我安慰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张铭还是认为不能轻易地下结论,开着超子,像个透明人一样凑到边上,悄悄地偷听一群正在喝茶休息的工人聊天。
“……头儿说这次主要是检查一下百年前的老旧线路和墙体结构,常规操作,周末之前肯定能搞定。”
“嗨,每年不都得来这么一回嘛,这帮有钱人对自家的老房子,可比对自家的命根子都宝贝。”
原来只是例行检修维护。
张铭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
他看着工人们旁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工具,眼睛都在放光。
这下省大事了!
本来他还头疼着,得先来量尺寸,回头再去买工具,然后再跑一趟,流程繁琐得要死。
可现在,这些可敬的工人帕鲁们,简直是急他之所急,想他之所想,把所有他需要的“作案工具”都给他带齐了!
凿子、锤子、用来搬运战利品的小推车,甚至旁边还堆着一摞准备用来替换破损墙砖的新砖头……一应俱全,堪称“一站式零元购”服务中心。
张铭在心里已经单方面把这群素不相识的工人认作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强忍着笑意,绕过忙碌的人群,从一个敞开的侧门,轻轻松松地溜进了城堡内部。
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今天的城堡里异常的安静。没有了游客的喧闹,也没有了工作人员的走动,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许多展品和家具上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像一群沉睡的幽灵。
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头和灰尘混合的奇特味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整个城堡都成了他一个人的私人乐园。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二楼的那个展厅,找到了那面熟悉的石墙。
张铭拿着从工人兄弟那里“借”来了一把锤子和一把看起来就很锋利的平头凿子,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自己的“挖宝”大业。
他将凿子精准地抵在目标石砖与旁边砖块之间的缝隙里,那里的砂浆看起来最为松动。
“oK,开工。”
他举起锤子,先是试探性地轻轻敲了一下凿子的尾部。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力道太小,石砖纹丝不动。
“看来得用点力。”张铭调整了一下姿势,对准凿子,又来了一下,这次稍微加了点力。
“叮。”
又是一声脆响。然而,就在锤子与凿子接触的下一刹那,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握着凿子的左手,突然感觉一空。
那把被他稳稳抵在墙缝里的、沉甸甸的金属凿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锤子落空后,那微小的、多余的力道直接作用在了墙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
“???”
张铭整个人都傻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里那把孤零零的锤子,最后把目光投向那块完好无损的石砖,大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cpU瞬间过载。。
凿子呢?我那么大一把凿子呢?
他甚至还趴在地上找了半天,怀疑是不是自己手滑掉地上了。然而,地面光滑如初,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张铭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显然,是自己刚才用凿子敲击砖缝的行为,触发了这块石砖的传送机制。
它不光能传送敲击它的人,连试图对它“动粗”的工具,也会一并给传送到过去。
这砖头,居然还带反甲的?
“不是吧……”张铭愁眉苦脸地看着那块“碰瓷”的石砖,难道自己的完美计划,就这么刚开始就宣告破产了?
只能把这块宝贝砖头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他烦躁地在展厅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直接接触……不能用工具强拆……
突然,他脚步一顿,一个更加天才、也更加大胆的想法,像一道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对啊!我为什么非要跟这块砖头本身过不去呢?如果我不能直接把它拆下来,那我干脆直接把它周围的那些砖头,全都给拆下来!这样一来,在不直接触碰到它的情况下,把它完整地‘请’出来,不就行了吗?”
此计甚妙,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曲线救国”!
张铭,你踏马就是个天才!
开干!
......
咋干?
张铭愁眉苦脸地看着那块“碰瓷”的石砖,再看看手里这把孤零零的锤子,和自己这双连宜家家具都装不明白的手,陷入了沉思。
现在自己天才般的计划遇到了个小小的问题。
拆旁边的砖,自己没那技术,万一不小心把这几百年的老墙给整塌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就算他有超子不会被逮住,但要是穿越砖的秘密被发现,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不行,专业的事,还是得让专业的帕鲁来干。”
张铭很快就确定了核心思路。
可问题是,怎么才能让那些专业的工人心甘情愿地,来帮自己拆这面墙,而且还是精准地拆掉自己想要的那几块呢?
他躲在阴影里,像一只观察猎物的狐狸,开始仔细研究起那群帕鲁的工作模式。
他发现,这些工人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干活却非常有条理。
他们并不是随性地这里敲敲、那里补补,而是在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看起来像是工头的指挥下,严格按照墙上的一些标记进行作业。
工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时不时地会翻看一下,然后指着墙上的某个标记,对手下发布指令。而他们用来做标记的,是一种红色的工程粉笔。
一个大胆的、近乎完美的“嫁祸”……不,是“借力”计划,在张铭心中慢慢成型。
他先是悄无声息地溜达到楼下,在工人们堆放材料的区域,神不知鬼不觉地“借”走了一根崭新的红色工程粉笔,揣进了口袋。
随后,他回到二楼,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在寻找一个完美的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
工头正指挥着两个人处理一处墙角的霉斑,他嫌文件夹碍事,便随手将其放在了旁边一个铺着防尘布的展柜上,然后转身,背对着文件夹,开始对工人的操作指指点点。
就是现在!
张铭先是一个闪身,来到那个放着文件夹的展柜旁。飞快地翻开文件夹,迅速记下了工作清单上的格式和编号规则。
原来如此,是按区域首字母+方位首字母+编号来的……”他心中了然,这就是“抄作业”的精髓。
张铭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到那面目标墙壁前。
他回忆着之前看到的标记样式,深吸一口气,用那根红色的工程粉笔,以目标石砖为中心,极其精准地、在周围的墙面上,画上了一个标准的、不大不小的红色方框。
接着,他又是一个闪身,来到那个放着文件夹的展柜旁。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顺手“取”来的铅笔,飞快地翻开文件夹,在今天的工作清单末尾,模仿着工头那龙飞凤舞的笔迹,用铅笔飞快地加了一行小字:
“Add: west hall SIc-07, brick replacement for weathering.”(补充:西展厅07号,因风化进行墙体部分砖块替换。)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还有闲心把粉笔悄悄塞回了工头那敞开的工具腰包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耗时不超过三十秒。
他重新藏回到展厅入口的巨大盔甲摆设后面,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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