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率领着混合了本部精锐与王庭苍狼卫的队伍,携带着苏云朗与星娅,以及京禧特意嘱托带上的部分应急药材,匆匆奔赴受袭的草场。王庭内部因这接连的事端,气氛愈发凝重,仿佛一张逐渐拉满的弓。
京禧依旧每日处理着凤帐事务,与顾知微分析各方情报,与勃日帖商议应对之策,面色沉静,举止如常。然而,只有贴身服侍的秋澄与冬凝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近日来,可敦的胃口似乎不如从前,晨起时偶有不适,精神也易显倦怠。
起初只当是劳心费力所致,秋澄细心调整了膳食,冬凝也备下了安神的汤饮。可这日清晨,京禧起身时一阵明显的眩晕,险些未能站稳,脸色也透出几分不寻常的苍白。
“殿下!”秋澄与冬凝连忙扶住她,忧心忡忡。
京禧稳住身形,微微蹙眉,心下亦是一动。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症状……她示意秋澄去请苏云朗留下的另一位得力助手,擅长妇科调理的医女前来诊脉,并严令不得声张。
医女细细诊脉,片刻后,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连忙伏地叩首:“恭喜可敦!贺喜可敦!此乃……喜脉!依脉象看,已近两月,胎气初凝,只是可敦近日忧思劳碌,脉象略见浮滑,还需精心静养才是!”
喜脉?!
饶是京禧素来沉静,此刻也不由得怔住,手下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竟然有了她和勃日帖的骨血?是在大婚不久后便有了吗?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孩子的到来,于此刻危机四伏的局势,是福是祸?是会成为她的软肋,还是……新的契机?
秋澄与冬凝已是喜形于色,连忙向京禧道贺。
“此事,暂不可对外宣扬。”京禧很快收敛心神,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尤其不可让可汗知晓。”她深知勃日帖对她的紧张程度,若得知她有孕,只怕会立刻将她圈禁起来保护,届时许多谋划便难以施展。
“可是殿下,您的身子……”秋澄担忧道。
“无妨。本宫自有分寸。”京禧摆手,吩咐医女开些稳妥的安胎药,又对秋澄二人道,“日常饮食起居,你二人需更加精心,对外只言本宫略感风寒,需静养几日。一应事务,仍由顾女官先行处理,非紧要者,不必报我。”
“是。”秋澄、冬凝与医女齐声应下,皆知此事关系重大。
京禧独自坐于内室,掌心轻轻覆在小腹上,感受着那份奇异而隐秘的联结。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让原本清晰的棋局,陡然增添了许多变数。她需要时间,重新谋划。
然而,王庭没有秘密。尽管京禧极力掩饰,但“可敦身体不适”、“召医女密诊”的消息,还是通过某些渠道,隐隐传到了勃日帖耳中。
勃日帖当即抛下政务,大步流星直奔凤栖苑。他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怎么了?是旧伤未愈?还是劳累过度?抑或是……那些宵小之辈又用了什么阴毒手段?
闯入内室时,只见京禧正靠坐在软榻上翻阅书卷,面色虽有些苍白,神情却依旧平静。见他进来,她放下书卷,微微一笑:“可汗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勃日帖几步上前,半跪在榻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急切地在她脸上逡巡:“他们说你召了医女?可是哪里不适?为何不告诉本王?”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京禧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恐慌,心中某处微微一动。她反手轻轻回握他,语气带着安抚:“不过是近日有些倦怠,偶感风寒,已让医女看过了,并无大碍,吃几剂药静养几日便好。可汗政务繁忙,妾身不想让您担心。”
“真的?”勃日帖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她似乎有所隐瞒。他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却被京禧轻轻避开。
“真的。”京禧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可汗若是不信,可传医女来问。只是些许小恙,若兴师动众,反而不美。”
勃日帖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坦然,不似作伪,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但那份担忧却未曾减少分毫。他执意留在凤栖苑陪她用晚膳,亲眼看着她喝下医女准备的汤药,又絮絮叨叨嘱咐了许久,才被京禧以“需早些安歇”为由劝走。
离开凤栖苑,勃日帖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他召来心腹,严令加派暗卫保护可敦,并密切关注苑内一切动静。他隐隐觉得,京禧有事瞒着他。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让他焦躁,也更让他确信,自己绝不能失去她。这份爱意与占有欲,因这未知的“病情”而变得更加汹涌,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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