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旦散会以后，袁平首先切入的工作重点不是所里的地面硬化改造，这个有内勤室和吕氏农资店对接。
也不是新自行车的列装，这些车子袁平还看不太上，倒是张兰鬼鬼祟祟的跟他建议是不是买辆小汽车给所长代步，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理由是福特车和署长一样，影响不太好。
“我在报纸上听说英吉利国有个叫奥斯汀的牌子不错！”
听着袁平的话，张兰真的是刮目相看。
要不是我也有看报纸的习惯，肯定以为奥斯汀比福特便宜很多呢！
福特3000磅，奥斯汀得5000磅啊！
你这狗东西还真敢开口！
本来想着所里好不容易有了一大笔进项，又被署长的座驾打动了心思的张兰，想着给自家长官谋点儿福利。
毕竟，其他人都有自行车，所长却天天步行上班也不是个事儿。
没想到她自己感觉已经够异想天开了，还是在袁平的狮子大开口下甘拜下风。
“啊，还是学校的事儿要紧，车的事儿一时半会也买不来，我先给你留意着。”
感觉自己瞎了心的张兰转移了话题。
“所长，我们真的要自己建学校吗？”
“那可得不少钱往里面贴补！”
有些账不能细算，一算就亏的肉疼。
“建！”
“第二行动收拢的资金大概有多少了？”
机动队的行动一直在进行，除了分账给机动队的自留经费，其他的都在内勤室的保险柜里存着呢。
至于为什么不存银行里，因为张兰知道这钱留不了多久，她太了解自家长官的性子了。
没钱硬花，有钱了还能收敛？
“除了第一次分账后剩下的1万，后面又陆陆续续进账了小1万。”
“不过这个钱基本上也就这些了。能打的都打了，剩下的要么是抓不到把柄，要么就是干脆跑路了。”
张兰当然希望这种天天数钱的日子长久一点儿，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有两万了？够了。”
办学嘛，贵有贵的办法，便宜有便宜的办法，袁平不挑。
“不不不！所长，这个可不能全都用在办学上，所里很多地方也等着用钱呢！就指着这点儿家当了。”
张兰吓得直摇头，哪儿有看盐炒菜的，他们是探察署，不是教育署。
“你放心，学校当然用不完。”
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袁平给她解释自己的计划。
“正好，在陈阳第一中学后面靠湖的位置，有片地要出售。”
“5亩地也不过3000磅左右。”
“一个教室80平，建设成本不过160磅左右。”
“按每个教室60人，500人的学校不过9个教室。按10个建，也就1600磅。”
“500人按20个教职工配置，每月薪金300磅左右，一年也就3600磅。”
“500人学费……”
算账有时候让人高兴，有时候却让人揪心了。
“无分初小高小，一律按3磅每年。这样一年1500磅学费收入。”
袁平和张兰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儿可怜巴巴的样子。
每年净亏两千多磅，自从袁平当了所长以后，什么时候干过这么亏本的买卖？
另外还有前期投入的5000磅建校费用。
“所长……”
“嗯？”
“要不咱们就买奥斯汀！”
相对于建学校，袁平的奥斯汀要求好像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
所长为了大同街治安所呕心沥血，还不能坐坐小汽车了？
“办学搞教育怎么能和买车混为一谈？”
对于这种讨价还价的行为，袁平是坚决批评的。
“办学，不耽误买车，买车，也不影响办学！”
“不过，如果光是我们自己出钱确实有点儿亏的慌。”
“这么给教育公署长脸的事儿，他们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再者说了，等大同街治安小学办起来了，这不也是公办小学吗？”
“人家是国立，省立，市立，区立，我们是所立！”
公办小学由教育公署补贴经费，袁平觉得合情合理。
“所长，这个，这个不是这么算的。”
张兰有点儿尴尬的打断袁平的畅想，不然真让自己去教育公署要经费，她就抓瞎了。
“国立的意思是办学经费从国府财政支出，同样的道理，市立市里出，区立区里出，所立所里出。人家有教育公署，按理说我们所里应该有个教育室的。”
可能是被袁平带坏了，张兰最后还硬是幽了一默，可惜并不好笑。
“这样啊？”
“教育公署不出钱，那就让工店商家捐赠点儿？”
摊派太不好听，袁平用了个正经一点儿的说法。
“那要是商家要求入学名额怎么办？毕竟让人家出钱了，人家要求给几个名额也合情合理吧？”
张兰的话又给了袁平一盆冷水。
如果再增加名额，那相应的师资配置也要一块儿增加，硬件投入也水涨船高。
得，亏的更多。
“那分署那边也没办法求助了！果然是亏钱的买卖。”
感慨一声，袁平也有些头疼。
不说赚钱了，至少也得达到盈亏平衡才好。
不然这个学校很可能会人走政熄。
袁平在这儿的时候，治安所可以年年补贴，但以后袁平调走了呢？
后任还愿意这么巨额亏损吗？
“现在市面上高小毕业学生一般薪资能有多少？”
有些想法的袁平突然问了一个其他问题。
“高小毕业一般也就是十三四岁左右，干学徒工比没上学的要多一块钱。看行业一般是2磅或3磅。”
“学徒3年左右，就可以成为正式工，一般是6磅左右的薪水。当然，比这低或高的都有。”
“虽然薪水没有比初小的高太多，但本身找工作这个门槛就是最大的优势差距。”
“高小毕业很少有能找不到工作的。”
张兰的这番解释袁平能够理解。
也就是说高小毕业最大的优势不是薪水高低，而是能更容易找到正经工作。
如果按6磅的薪水和打零工的2磅3磅相比，那优势就很明显了。
如果是和一个5磅薪水的文盲工人比，则学历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优势来。
“如果学生不愁工作，也就不愁薪水收入了！”
“那我们可以在3磅基础学费之上，再加3磅的助学贷款。”
“只要找到愿意担保的人，这个贷款就很容易批下来了。”
张兰已经被袁平的操作惊到了，倒不是这个主意多好，而是惊讶于袁平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把学生的学费翻倍？
“所长，你的意思是学费要涨到6磅？”
“这个可是比私立学校还贵了！呃，也不是完全贵，至少高小还是比私立学校便宜些的。”
“但这样下边会接受吗？”
对于张兰的疑问，袁平给她梳理了一下。
“我们并不是做慈善，收3磅是因为我们只能收上来3磅，如果能收6磅，我们为什么不收呢？”
“不要让自己限制住自己。”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觉得我无耻反复？”
张兰赶紧摇头，让自己的眼神望向袁平的时候更清澈纯粹一些。
“把学费提高到6磅，我们还是得往里面贴钱，但已经是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拉平学费水平，可以保证学生可以尽量读到高小毕业。仔细算算也就和私立学校差不多。”
“但我们可以提供长期贷款担保和毕业后的就业保障。”
“这些私立学校可不会理你。”
“500人的学校名额还是远远不够，要是能挣钱，不，能盈亏平衡，大同街治安所7000学龄儿童我都想送进学校去！”
“嘭！”
说到此处，袁平忍不住一掌拍到桌面上，吓了张兰一跳。
没想到袁平还有这样的气魄，一时间，张兰差点脱口而出要再增加些。
不过理性让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所长，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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