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扶苏脸上,他望着嬴轩骑马远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抠进腰间玉佩的纹路里。
那枚温润的羊脂玉被他攥得发热,像一块烧红的炭火烙着掌心。
“长公子?”随从轻声唤了一句。
扶苏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下了马,玄色大氅的下摆浸在雪水和血污混合的泥里,斑斑点点的红色极像匈奴人屠城时染在汉家妇女裙角的颜色。
他喉结动了动,望着不远处正在堆砌的头颅山——有一颗裹着黄毛小辫的头颅被马蹄碾碎,脑浆混着雪水渗进泥土,像一朵开败的恶之花。
“回营。”他声音沙哑,翻身上马时靴底碾过那滩碎脑,黏腻的触感让他胃里泛起酸水。
二十年前在永巷里缩在墙角的小六弟,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眼里的光变成了淬毒的刀?
嬴轩勒住乌骓马时,耳中突然响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叮——宿主完成‘雁门斩王’成就,触发S级奖励:燕云十八骑。”
他手指猛地收紧缰绳,乌骓马吃痛打了个响鼻。
这是系统觉醒以来最顶级的奖励,他曾在系统空间里见过十八骑的资料——漠北寒铁铸造的铠甲,玄色披风染过百位将领的血,每人背负三石角弓、五支透甲锥,腰间悬挂淬毒短刃,更兼具二十年磨一剑的死士心智。
“公子!”
秦风的呼喊混着马蹄声传来。
嬴轩抬头,便看见十八道黑影从西北方的雪雾里破云而出。
他们的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青灰色,披风却红得刺眼,像十八团烧穿雪幕的火焰。
最前面一人摘下铁面,露出刀刻般的面容:“末将燕九,率十八骑听候公子调遣。”
嬴轩翻身下马,靴跟在雪地上碾出深痕。
他伸手抚过燕九腰间的短刃,寒铁的凉意顺着指腹窜进心口——这刃口还带着新磨的锋锐,分明是刚从铸剑炉里淬出来的。
“可曾杀过人?”他突然问道。
燕九眼底闪过寒光:“末将等在系统空间里,已替公子杀过九万八千匈奴人。”
嬴轩笑了,这笑声比刚才斥责扶苏时更冷,却多了几分滚烫的雀跃。
他望着十八骑背后斜插的角弓,弓弦紧绷如满月,突然想起始皇帝说“做把劈开乱世的刀”——原来这刀,要沾过血,淬过火,再添十八把最锋利的刃。
“报——!”
传令兵的马蹄声惊散了空中的寒鸦。
那士兵滚鞍下马,甲叶碰撞声里带着哭腔:“左鹿蠡王首级已挂在城墙,匈奴残部北逃三百里!雁门大捷!我军斩敌七万,俘敌三万!”
营中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篝火噼啪作响,士兵们将长矛挑着的匈奴旗帜扔向天空,酒坛被砸得粉碎,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翻涌。
嬴轩却望着西北方连绵的雪山,那里是匈奴王庭所在的方向。
他摸了摸腰间系统刚发放的虎符,青铜虎纹硌得掌心生疼。
“王贲将军。”他转身,目光扫过挤在人群前端的老将。
王贲正举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鬓角的白发被火光映得发红——这是跟着蒙恬打过河套的老将,上个月还在说“匈奴难灭,需得十年养马”。
“末将在。”王贲放下酒碗,甲叶铿锵作响。
“点两万铁骑,半个时辰后随本公子出关。”嬴轩的声音像冰锥扎进雪地,“燕云十八骑打前站,直插匈奴王庭。”
营中欢呼戛然而止。
王贲的瞳孔缩成针尖:“公子!我军虽胜,可草原寒冬将至,后勤……”
“后勤?”嬴轩指了指正在堆砌的头颅山,“那些降卒的左耳已送回咸阳请功,剩下的三万俘虏,每人背三斗粮,走不动的,就喂狼。”他抽出铁戟挑起一块带血的兽皮,上面用匈奴文写着“血洗雁门”四个大字,“本公子要让匈奴人知道,敢在秋高马肥时南下掳掠,就要在大雪封山前,用他们的王庭来抵!”
秦风不知何时递来地图,羊皮卷上用朱砂标着匈奴各部落的牧场。
嬴轩的指尖划过“头曼城”三个字,那里是匈奴单于的龙庭,去年冬天,三百汉家商队就是在城外被剥了皮,挂在栅栏上冻成冰雕。
“公子,韩信密信。”秦风压低声音,从怀中摸出一块羊脂玉。
玉上用金粉写着极小的字:“单于病,左贤王争位,王庭守卫减至五千。”
嬴轩捏着玉的手突然收紧。
他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天空已经泛起暮色,像一块浸了血的紫绸。
韩信,那个在咸阳街头算卦的穷书生,三个月前带着他的密信潜入草原,此刻该正缩在某个帐篷里,听着匈奴贵族们的刀戈之声。
“出发。”他翻身上马,乌骓马仰天长嘶。
燕云十八骑的披风同时扬起,十八支角弓在暮色中拉成满月,弦声如雷。
两万铁骑的马蹄声震得雪层簌簌下落。
嬴轩回头望了眼雁门关,城墙上左鹿蠡王的首级在暮色里只剩一个模糊的黑影,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咸阳城,麒麟殿。
值夜的小黄门捧着铜灯经过偏殿,突然听见殿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他脚步一顿,见殿门缝隙里漏出的烛光摇晃如豆,隐约能看见龙榻上那道佝偻的身影——始皇帝撑着身子,指节发白地攥着御案上的军报。
“雁……雁门大捷?”咳嗽声里混着破碎的笑,“轩儿这把刀……终于要劈开草原的雪了。”
小黄门不敢多听,捧着灯匆匆离去。
殿外的寒夜里,一匹快马正踏着星子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信差怀里,装着雁门关八百里加急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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