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有窦明熙这个胆大的在,几个妹妹也壮着胆子灌了窦雪辞几杯酒。
她半靠在廊上,耳边的欢声笑语冲破冬日的严寒,直将这雪后园林妆点成一幅盛世安乐,家族兴旺的图画。
“姑娘,表少爷来了,在外廊上等着,说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窦雪辞眼中浮现笑意,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会错过。
“好。”
窦雪辞特意带着雪露过去,远远瞧见邹云谏,他坐在木质轮椅上,小五站在身后。
清瘦的骨架撑着宽大的衣衫,像一支被风雪压弯了枝头的青竹。
走近了,窦雪辞说,“表哥,你腿脚不便怎么还出来了。”
邹云谏眸底微暗,有种被人在心头上狠狠戳了一刀的感觉。
却还是扬起一个笑,只是笑容难免有些清苦。
“今日难得放晴,大夫也常嘱咐我出来见见太阳,总是闷着也不好。
听见下人说你们姐妹在这里摆席,我不好过去,便想着跟你说几话也好。”
窦雪辞听出他话里的萧索,走近了些。
“这几日府里事情多,我初掌事,很多弄不明白的,母亲又不能帮我。
所以才没去看表哥,表哥身子觉得如何了?”
“总还是那样,不过近日夜间觉得骨头发痒,大夫说是伤处在愈合。”
窦雪辞凤眸微亮,像是真心实意为他高兴。
“太好了,表哥的腿定会好起来。”
话说着,身后有一群穿着簇新的棉比甲,手里端着托盘的小丫鬟们经过。
这里离望雪亭不远,许是给那边送点心吃食的。
窦雪辞没有在意,径直走到邹云谏身后,小五自觉让开。
“难得出来,我推表哥到处逛逛吧。”
邹云谏嘴角抿起,勾勒出一抹带着暖意的笑,正待要应下,忽然面色惊变!
“表妹小心!”
那群从窦雪辞身后经过的丫鬟,走近时,忽然有一人从袖中抽出一柄利刃,闪烁着森森寒芒,朝窦雪辞的后背刺去!
不远处雪露手心死死捏着一把精巧的飞刀,只待事情若有变,立刻就去救姑娘。
就在她忍不住要出手时,邹云谏忽然一把拽住窦雪辞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入怀里。
而他生生忍着腿上的疼站了起来,一个翻身将人扣在身后。
而那刀,则穿破皮肉,刺进邹云谏的后背。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青色的衣衫,触目惊心。
“爷!”
小五哭喊出声,然后便奋不顾身朝那丫鬟狠狠撞去!
却不料被人一脚踢飞,口中溢出鲜血。
丫鬟正要逃走,雪露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飞刀射出,直接刺入她的小腿,人瞬间跌倒在地。
雪露飞身上前,直接扣住她,回头大喊,“拿绳子来,绑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邹云谏晕过去前,拉着窦雪辞的手,眼眸含情地看着她,气若游丝。
“表妹,幸好你无事…”
话毕,人便晕死过去。
这场刺杀连老太太也惊动了,邹氏听闻后,闹得厉害。
顾念着,这毕竟是她的侄儿,又是为了救窦雪辞才受的伤,老太太便许了邹氏暂且出来。
丹霞阁里,一盆盆血水从里面端出来,窦雪辞叫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说是没有性命之忧。
伤口也不算很深,处理好就无妨了。
只是他的腿,还没养好就乍然站起来,又一次伤到了骨头,彻底好不了了。
邹氏闻言哭得厉害,庄婉卿一场高热过后,身子已经大好。
这会子在扶着邹氏,温言安慰她。
“母亲当心哭坏了眼睛,叫表哥醒来看到,岂不是又添一桩伤心事。”
邹氏却哭得更厉害。
“这傻孩子,自己的腿还没好,还肯扑出去救辞儿。
叫我如何跟哥哥交代,这可是他的独子…”
“表哥和大姐姐是青梅竹马的情份,他救人,是为自己的心。
舅舅将来知道了。也不会怪大姐姐和母亲的。”
庄婉卿又说。
只是这话含义可就深了,什么为自己的心,他是什么心?
就连老太太听了都皱眉,二太太更是直接冷嗤一声。
“庄姑娘慎言,咱们大姑娘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这话若传出去,叫别人可怎么说呢。”
二太太自打知道邹氏往她院里伸手后,就一直不忿的很。
有机会刺刺她的义女,自然不会放过。
窦雪辞端坐在老太太身侧,一句话也不说,亦看不出喜怒。
想以救命之恩逼她就范,若是上辈子的自己那是定然很愿意的,毕竟她从前本就对邹云谏有情。
可现在,别说挡刀,就是邹云谏在她面前挨个千八百刀,她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何况打这主意,也要看府里众人同意不同意。
想做国公府上门女婿的人,可不止他邹云谏一个。
二房,三房都有他们自己的人选。
这便宜说什么也不会叫邹云谏占了。
邹氏没有反驳二太太,而是看向窦雪辞,“雪辞,云哥儿那个傻孩子,母亲也没想到他竟会为了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希冀的目光落在窦雪辞身上,像是在等着她表态。
邹氏打定主意,只要窦雪辞有一丝丝心软,她定会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瘸了腿又如何,她的侄儿将来和窦雪辞成婚,生下的孩子就能继承国公爵位!
这滔天的富贵,满门荣耀,终究是她邹家的。
窦雪辞也红了眼,落下两滴泪。
邹氏心底越发笃定,这小蹄子前些日子虽然冷淡,但终究还是对云哥儿有情的!
她自己的女儿,她还能不了解吗。
如此想着,眼里也逐渐有了欣喜。
窦雪辞站起来,走到老太太身前跪下,“祖母,辞儿斗胆向祖母求个恩典。”
老太太眉头紧锁,却还是说,“好,辞儿想求什么。”
二太太顿时急了,她还以为大太太这个女儿去了趟雍州回来,便长了脑子,谁知道还是个蠢货!
若她应下婚事,那这国公府的未来岂不是就没有二房什么事了,此番决不能成!
“大姑娘可想好了,他救你是他的事。
大姑娘感激是人之常情,可也要分清楚,什么是恩,什么是情,莫将自己赔了进去。”
窦雪辞回头看去,“多谢二婶婶提醒,雪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邹氏情绪翻涌,越发激动。
又冲老太太叩头,窦雪辞才说,“祖母,表哥大恩,日后辞儿愿将表哥视作亲长侍奉。
今日便请祖母见证,日后表哥若因此落下病来,不能娶妻生子,自立门户。
辞儿和未来夫婿,便为表哥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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