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菜肴丰盛,笑语晏晏。
王一诺的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旁边特制的餐椅上。
两岁的小儿子绛雪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块小兔子形状的奶糕,小口地啃着,长长的睫毛垂着。
对周遭兄姐们叽叽喳喳的玩闹和讨论声充耳不闻,好像沉浸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
其他几个同龄的孩子早已能说会道,唯独绛雪……除了偶尔蹦出的几个清晰单字,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待着,反应似乎总比别的孩子慢上半拍。
虽然系统和王大夫都说了这孩子身体健康,心智无碍,需要多给他点时间。
瞬间,王一诺也明白了几分。
然后她在心里默默的回忆了一下,根据孩子的表现,应该不是大佬,而且似乎有点心理创伤。
头一次遇到孩子这种情况,她心里总感觉有点隐忧。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居然真的让她操心到了那么一丝。
算了,还是风险转嫁吧,操心孩子这种事,不适合她。
她看向坐在斜对面的两位兄长,“大哥,二哥,你们……年后那些生意,再多上上心,努力一点,多赚些钱。”
王安只是抬起眼,看了看妹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又瞥了一眼安静得过分的小外甥,心中了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然直接笑着开口问道:“大小姐这又是想到哪一出了?怎么突然就催起业绩来了?咱们府上如今的进项,养这些小祖宗们几辈子都绰绰有余了。”
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满桌子大大小小的孩子。
王一诺索性站起身,一把将小儿子绛雪抱起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王然的怀里。
王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外甥。
绛雪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仰起小脸,看着抱着自己的二舅舅,黑琉璃般的大眼睛里一片空茫。
然后下意识地低下头,伸出小手指,开始好奇地抠弄王然锦袍前襟上镶嵌的那块温润白玉。
“哎,”王一诺指着小儿子,“我是担心他。你们看他这反应,总是慢悠悠的,话也说不利索。”
“等他长大了,总要出去做事、与人打交道的,就他这性子,这反应,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被人骗了怎么办?”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所以让你们多赚钱!多给他留点家底!以后就算他脑子转得没别人快,至少咱们钱多!有足够的底气,让别人不敢轻易小瞧了他,欺负了他去!”
就在母亲说出“被人欺负”四个字的瞬间,绛雪抠着玉佩的小手指微微的顿了一下。
苦涩与巨大暖流的情绪,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心口。
苦涩他那前世的结局,恰恰印证了“被人欺负”至死的命运。
而温暖的……是母亲这全然误解却毫无保留,甚至想用金山银山为他铸就堡垒的爱。
这爱如此沉重,又如此纯粹,几乎要烫伤他藏在幼儿躯壳下,那颗布满裂痕的灵魂。
他只能将小脑袋垂得更低,贪婪地感受着这份他前世求而不得的维护,所有的震动与酸楚,最终都化作了指尖对那块冰凉白玉的抠弄。
她这一番“未雨绸缪”的言论,让整个餐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大王景烈原本正在给大妹小馥布菜,闻言动作一顿,眉头微蹙,看向小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与长远的规划。
老二王望霄看看母亲,又看看懵懂的小弟,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老四王岁棠已经放下了汤匙,开始在心算哪种产业回报最稳,最适合给小弟做“养老”基金。
老五王辰略没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地扫过虚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某个敢欺负弟弟的恶人,并在脑中演练了数种一击制敌的方案。
老六王烁星最是直接,嘴里还叼着半块红烧肉就含糊不清地嚷道:
“娘!您想太多啦!谁敢欺负小弟,我们七个哥哥是摆设吗?揍得他满地找牙!”
老三王启锋用力点头附和,“对!我教小弟打拳!看谁还敢!”
老七王镇海则默默从袖袋里摸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新增长期目标:加速财富积累,为小弟绛雪建立专项保障基金。风险因素:小弟社交反应延迟。应对策略:经济碾压及武力威慑。”
在一片嘈杂的关切与规划声中,张不逊的目光平静地越过众人,落在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儿子身上。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而轻柔地用指腹拭去小儿子嘴角的一点奶糕屑。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枪习武的薄茧,触碰到孩子细腻温软的皮肤时,绛雪的身体微微一颤。
却没有躲闪,反而像是被这沉稳的触碰奇异地安抚了,紧绷的小小肩头稍稍松弛下来。
张不逊收回手,抬眼看向脸有忧色的王一诺,他伸手轻轻的拉着她坐下,温柔的说道:“夫人,先用膳。”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小儿子的发顶,仿佛看穿了那安静皮囊下所有汹涌的过去与现在,缓缓补充道,
“绛雪,自有他的福气,和造化。”
王然赶紧顺着话头,起身把怀里安分下来的小外甥小心翼翼地递还给妹妹,打着圆场:
“就是就是!咱们绛雪一看就是有后福的!大小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赚钱的事,我和大哥心里有数,保证亏待不了咱们小宝贝!”
王一诺接过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那小小身体传来的温热,心里那点莫名的忧虑虽未完全散去,却也淡了不少。
她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绛雪柔软的发顶,低声道:“娘的绛雪,平平安安就好。”
绛雪依偎在母亲馨香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令他安心的气息。
方才那阵因前世记忆翻涌而带来的心悸与苦涩,在父亲沉稳的话语和母亲温柔的拥抱中,渐渐平复。
他悄悄抬起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飞快地瞄了一眼主位上那个父亲。
张不逊已经重新执起筷子,用着膳,但绛雪却捕捉到了父亲目光扫过他时,那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这认知让绛雪心头又是一震,慌忙垂下眼,将小脸更深地埋进母亲怀里,只留下一只泛着淡粉色的耳朵尖露在外面。
“好了好了,都吃饭!” 老大王景烈率先打破沉默,重新拿起公筷,依次给弟妹们布菜,语气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娘放心,有我们在,必不会让小弟受半分委屈。”
老二王望霄笑容重新变得轻松:“小弟这般品貌,将来不知要便宜了哪家姑娘,届时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自然要备上厚厚的聘礼,风风光光的筹备他的婚礼。”
他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彻底回暖。
老四王岁棠已经开始低声跟旁边的老五王辰略讨论,是投资江南的丝绸庄利润更厚,还是北地的药材生意更适合长期持有。
老六王烁星趁机又夹了一大块肉,含糊道:“就是!等小弟长大了,我带他骑马打猎,看谁敢说他慢!”
老三王启锋用力点头,已经开始规划明天的“幼儿武术启蒙课”该怎么上。
老七王镇海默默收起了小本本,决定晚餐后就去书房重新核算一下府中现有的资产分布,看看哪些可以优化,为“小弟保障基金”注入更多活水。
大孩子们讨论着学业、武艺和时局,小一点的则在嬷嬷的照料下,手忙脚乱地用勺子吃饭。
而被全家人默默放在心尖上疼惜、筹划着要“用金钱和武力保驾护航”的绛雪,最终在母亲轻柔的拍抚和周遭令人安心的嘈杂声中,攥着母亲的一缕发丝,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沉重过往的灵魂,只是一个被父母兄长无尽爱意包裹着的普通两岁稚童。
张不逊用餐完毕,用温热的帕子擦了擦手,目光再次落在那蜷缩在妻子怀中睡得小脸粉扑扑的小儿子身上。
福气?造化?
他不知这孩子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才会在稚龄便露出那般沉寂的眼神。
但他能感觉到,这孩子的心智,绝非表面看上去的“迟缓”。
不过,那又如何?
既入他家门,便是他张不逊的儿子。
前程过往皆可不论,只要他在一日,便无人能欺他孩子半分。
金山银山若不够,那便权倾天下;兄长护卫若不足,那他便做那最坚固的屏障。
他的孩子,合该一世安稳,无忧无虑。
这,便是他张不逊给出的,最大的福气和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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