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秦淮河,今夜格外喧嚣。
十里河岸,千盏华灯,将整条河道点缀成一条流淌着金光的丝带。画舫如织,丝竹声声,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酒香和脂粉的甜腻气息。
“这就是秦淮文会?”鱼幼薇趴在画舫二楼的栏杆上,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璀璨灯火,“比我们北地的篝火晚会精致多了。”
李寒衣白纱覆面,静坐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目光锐利如鹰。
“有三个高手混在乐师里,岸上还有至少五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她声音冷冽,“这场文会,不简单。”
林知文从容品茶,目光扫过那些高谈阔论的文人。
“文气浮华,根基虚浮。”他轻轻摇头,“可惜了这满腹才学,只知吟风弄月。”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公子在众人簇拥下起身。他手持玉骨折扇,神态倨傲。
“是赵相国家的公子,赵明轩。”旁边有人低语,“听说他上月刚得了翰林院赏识,是临安城最有名的才子之一。”
赵明轩挥毫泼墨,一首七律顷刻而成。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喝彩。
“好诗!赵公子此作,当为今夜魁首!”
“字字珠玑,意境悠远,佩服佩服!”
赵明轩面露得色,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林知文这一桌。
“几位面生得很。”他折扇轻摇,“看气质不似寻常人,何不也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鱼幼薇紧张地攥紧衣袖,李寒衣眼神骤冷。
林知文缓缓放下茶杯。
“既然赵公子相邀,在下便献丑了。”
他走到书案前,却不急着动笔。目光投向窗外流淌的秦淮河,仿佛透过这繁华盛景,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悲欢离合。
“他在等什么?”有人窃窃私语。
赵明轩冷笑:“莫不是江郎才尽,在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林知文动了。
笔锋落纸,墨迹淋漓。第一个字写出,四周的喧嚣就静了三分。
“东、风、夜、放、花、千、树......”
他每写一字,纸上的墨迹就亮一分。等到上半阙写完,整张宣纸已经散发出朦胧清光。
“这、这是......”有老儒生颤巍巍地站起身,“文气自显,字字生辉!”
赵明轩脸色微变,折扇“啪”地合拢。
林知文笔锋不停,清朗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当最后一句落笔的瞬间,异变骤生!
“轰——”
整张宣纸炸开万千清光,墨字挣脱纸张束缚,悬浮半空,绕着林知文缓缓旋转。秦淮河上的灵气疯狂涌动,以画舫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快看天上!”有人惊呼。
夜空中,万千灯火如星雨洒落,宝马雕车的虚影在河面上流转。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幅盛世华章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万千灯火的尽头,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独立。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超然物外的气度,让所有人心神震颤。
“文气化形,异象惊天!”一个白发老儒激动得浑身发抖,“老朽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如此神迹!”
赵明轩“噔噔噔”连退三步,面色惨白如纸。他引以为傲的诗词,在这等神迹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鱼幼薇捂住小嘴,眼中满是震撼:“知文哥他......”
李寒衣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环视四周。异象引发的动静太大,暗中的目光越来越多。
突然,悬浮的清光文字化作一道洪流,朝着林知文体内涌去。他周身气息节节攀升,与这片天地的联系越发紧密。
“文气灌体,自行凝聚!”暗处有人失声惊呼,“此子绝不能留!”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逼近,指尖寒芒乍现。
“小心!”李寒衣长剑出鞘,剑光如电。
“铛”的一声,暗器被击飞。黑影一击不中,立即退入人群。
异象缓缓消散,画舫上一片死寂。
良久,才爆发出震天的喧哗。
“神乎其技!真乃神乎其技!”
“此词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林大家!请受学生一拜!”
众人纷纷围上前来,看向林知文的目光充满狂热。
赵明轩脸色铁青,带着随从拂袖而去。在转身的刹那,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鱼幼薇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我们该走了。”李寒衣收剑入鞘,声音凝重,“刚才有人出手,恐怕不止一拨人盯上我们了。”
林知文点头,方才文气灌体的瞬间,他清晰地感知到数道充满恶意的气息。
三人正要离开,一个锦衣老者拦在面前。
“林大家留步。”老者拱手作揖,“老夫文渊阁执事周文远,奉阁主之命,特来邀请林大家前往一叙。”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声。
“文渊阁!竟然是文渊阁的人!”
“听说文渊阁网罗天下文士,能被他们邀请的,无不是当世大才!”
林知文面色不变:“多谢阁主美意,只是今日不便,改日再登门拜访。”
周文远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林大家可能不知,在临安城,还没有人敢拒绝文渊阁的邀请。”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寒衣上前一步,剑未出鞘,杀气已现:“我们要走,你待如何?”
周文远身后,四个文士同时上前。文气涌动,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形状。
“文气化形!是文渊阁的‘文锁乾坤’!”有人惊呼。
林知文轻轻按住李寒衣的手。
“文道,不是这么用的。”
他随手一指,那文气锁链应声而碎。周文远等人如遭重击,齐齐后退。
“这不可能!”周文远骇然变色,“你怎能轻易破去文渊阁的秘术?”
林知文负手而立,声音平静却传遍全场:
“文道之本,在于明心见性,通达天地。以文气为枷锁,已是落了下乘。”
他每说一字,周身文气就盛一分。等到话音落下,整个人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周文远面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今日得见林大家风采,方知何为真正的文道。方才多有得罪,告辞。”
文渊阁众人狼狈离去,画舫上再次哗然。
“连文渊阁都奈何不了他!”
“这林知文到底是什么来历?”
趁着众人议论纷纷,林知文三人悄然离开画舫。
夜色已深,秦淮河的灯火依旧璀璨。
“我们接下来去哪?”鱼幼薇轻声问。
林知文望向城中某处:“找个落脚的地方。今夜之后,想找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
李寒衣忽然停下脚步:“有人跟踪,三个高手。”
暗巷中,三道黑影缓缓走出。为首的是个蒙面女子,声音冰冷:
“林大家好手段。不过,怀璧其罪,你身上的文脉传承,我们幽冥殿要定了。”
林知文微微一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并指如笔,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金色文字凭空浮现,散发出浩瀚文气。
“文道·镇!”
金色文字轰然压下,三个黑衣人同时闷哼,踉跄后退。
“走!”
趁此机会,三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家僻静的客栈安顿下来。
鱼幼薇终于忍不住问道:“知文哥,刚才那首词......”
“那不是普通的词。”林知文望向窗外,“那是能与天地共鸣的真言。”
李寒衣忽然开口:“文渊阁、幽冥殿,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我们已经被多方势力盯上了。”
林知文点头,目光深邃:“这才只是开始。文名已立,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远处,临安城的钟声悠悠响起。
这一夜,林知文之名传遍宋都。
这一夜,文道之火悄然点燃。
这一夜,暗流开始涌动。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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