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陆远正在整理试验田的资料。明天地区领导要来视察，他得把各项数据准备周全。院子里传来小花清脆的笑声，他抬头望去，看见妹妹正和隔壁的春妮在枣树下玩石子。
哥，我和春妮去后山采蘑菇！小花扒在窗台上，小脸兴奋得通红，昨天下了雨，肯定长了好多！
陆远皱了皱眉：就你们两个？
没事！春妮也凑过来，这个比小花大一岁的丫头一向胆大，我们就在山脚转转，不去深处。
陆远看了眼窗外。日头正好，山脚下的林子确实没什么危险。自从和爷爷奶奶断绝关系后，小花难得这么开心。
早点回来。陆远掏出两个油纸包，带上这个，饿了就吃。
两个小姑娘欢呼着接过油纸包，里面是陆远用灵泉水做的米糕。看着她们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陆远笑着摇摇头，继续埋头整理资料。
晌午时分，陆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抬头看了眼日头，已经过了正午，小花她们还没回来。
娘，小花说什么时候回来？陆远走到灶间问正在做饭的母亲。
母亲擦了擦手：说是采了蘑菇就回...这都过了饭点了。她的脸上也浮现出担忧。
陆远放下笔：我去找找。
刚走到院门口，王铁柱风风火火地跑来：远哥！不好了！有人看见赵世龙在村口晃悠！
陆远心头一紧：什么时候？
就刚才！铁柱喘着粗气，我本来想抓住他，结果那孙子跑进林子里了！
陆远瞬间变了脸色：小花和春妮去后山采蘑菇，到现在没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后山奔去。一路上，陆远的心越沉越低。赵世龙这个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小花！春妮！陆远和铁柱分头呼喊，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突然，远处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陆远一个箭步冲过去，拨开灌木——是春妮！小姑娘满脸是泪，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烂，膝盖上全是擦伤。
远...远哥...春妮扑进陆远怀里，浑身发抖，小花...小花被他们抓走了...
陆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谁？赵世龙？
春妮抽抽搭搭地点头：我们...我们本来在采蘑菇...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是赵世龙和几个坏人...他们说...说要抓小花换什么配方...
陆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说，怎么回事？
小花先听到的...拉着我就跑...春妮抹着眼泪，他们追我们...我们躲进了那个老猎人的山洞...可是...可是他们还是找到了...
然后呢？陆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杀意。
春妮的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陆远的心。他蹲下身，轻轻拍着小姑娘颤抖的背脊：春妮，别怕，告诉远哥，他们把小妹带到哪里去了？
黑...黑松林...春妮抽噎着，小脸惨白，赵世龙说...说要你天黑前去...一个人去...不然就...
不然就什么？陆远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春妮突然打了个寒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说...说要把小花卖到山里去...让小花一辈子回不来...
陆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春妮，他们有多少人？
四个...不，五个...春妮掰着脏兮兮的手指，赵世龙和四个大胡子...他们都带着刀...
王铁柱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远哥，咱们赶紧报公安吧！
不行！春妮突然尖叫起来，赵世龙说了，要是看到公安，他们就...就立刻把小花带走...
陆远站起身，望向远处黑黢黢的山林。黑松林在村西十里外，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老林子，平日里连猎户都不愿深入。赵世龙选在那里交易，显然是早有预谋。
铁柱，你送春妮回家。陆远的声音异常平静，然后去找陈公安，把情况告诉他。
远哥！赵世龙说不让报公安！
所以你要悄悄去。陆远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塞给铁柱，把这个交给陈公安，他知道该怎么做。
铁柱接过布袋，里面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远抬手制止：快去！时间不等人！
看着铁柱背着春妮跑远的背影，陆远转身往家走去。他的脚步很稳，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院子里，母亲正抱着陆阳来回踱步，见陆远独自回来，脸色瞬间煞白：小花呢？
娘，您别急。陆远扶着母亲坐下，小花贪玩，在春妮家吃饭了，晚点回来。
母亲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是有点累。陆远勉强扯出个笑容，我去柴房收拾点东西。
柴房门一关，陆远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筋骨，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门外，母亲哄着陆阳的哼唱声隐约可闻，更让他心如刀绞。
片刻后，陆远猛地站起身，从柴堆后面摸出个铁皮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样东西：一把锋利的柴刀、几包用油纸包着的粉末、还有一个小瓷瓶，瓶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
陆远小心地将这些东西装进布兜，又取下挂在墙上的水壶，往里面加了几滴灵泉水。
小远？母亲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你在里面做什么？
陆远迅速合上暗格，起身开门：娘，我出去一趟，晚饭别等我了。
你去哪儿？母亲拉住他的袖子，马上就要天黑了...
陆远轻轻挣脱：有点急事，很快就回来。他俯身亲了亲弟弟和妹妹的小脸，阳阳、小雪乖，听娘的话。
走出院门，陆远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他拼死守护的家。暮色中，母亲抱着弟弟、妹妹站在门口，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等我回来，娘。陆远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一定把小花平安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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