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接过六皇子递来的玉佩,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殿下放心,年底之前必当给太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将玉佩收入袖中,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化龙池的事。”
“不错,是我冒昧了,还是接着聊正事吧。”
六皇子却突然轻笑出声,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铺在案上。
图上用朱砂圈出的荒岛旁密密麻麻标注着小字,甚至详细标出了暗哨轮换的时辰。
“太妃早就派人盯死了萧侍郎。”
六皇子指尖点在地图中央的方形建筑上,“这座‘百草堂’明面上是医仙一脉的分支,每月还给边境守军赠送伤药。”
“可惜送去的药童,没有一个能再没回来的。”
陈谨礼盯着那个黑洞般的标记,若有所思:“太妃想等对方先露出马脚?”
“不错。”
六皇子点了点头,“萧侍郎每隔十日会亲自来验收‘药材’,下次就在三天后。”
“太妃要的是他人赃俱获,所以化龙池必须在他到场时才引爆动静。”
“所以需要有人提前混进去,保住核心证据?”
陈谨礼语气十分平静,“不知太妃属意的人选是?”
果不其然,六皇子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
陈谨礼不禁失笑:“看来太妃早有打算,行,这差事我接了。”
“不过要借王府的商队打个掩护,听说临江王府每月都往百草堂送药材?”
梁景琰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陈公子,此事是太妃授意,为了收集证据,送去的‘药材’,可都是大活人!”
“所以更要抓紧。”
六皇子接过花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按在图上。
玉简浮现出立体的光影,赫然是化龙池的剖面图。
三层地下结构里,最底层闪烁着三十六个红点。
“这些试验品已经半蛟化,若再拖上十天半月……”
光影突然剧烈抖动,红点中有三个骤然变成紫黑色。
穆轻舟瞳孔骤缩:“有人在强行催化!”
“看来萧家也收到风声了。”
六皇子眉头微皱,“这是太妃埋在萧家的暗桩送来的,三日后萧侍郎到场时,会有三队修士轮流换防,那是唯一的空档。”
说着,他忽然对着陈谨礼深深一揖,“陈公子若愿涉险,太妃承诺,在能力范围之内,可以满足公子任何心愿。”
陈谨礼刚要开口,穆轻舟突然抢步上前:“我必须陪他同行。”
“好。”
六皇子答应得干脆,从怀中取出一支翡翠短笛递给穆轻舟,“有穆先生相助,最好不过。”
“百草堂后山有棵千年血梧桐,吹响此笛可唤醒树灵相助。”
他转向梁景琰,“劳烦王爷准备两套药童服饰,要浸过三年陈艾的那种。”
梁景琰擦了擦汗:“已经备好了……只是……”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陈谨礼,“进门前要验毒,需要在舌下藏三颗绝脉丹……”
“无妨,用这个替。”
穆轻舟两指夹起茶桌上三颗松子,眨眼间将它们炼成丹药模样。
松子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灰纹,竟与传闻中的绝脉丹一般无二。
铁战立刻起身附和:“水路接应就交给我了!”
“行动前夜,太妃会派人制造些骚乱。”
六皇子取出一枚青铜钥匙,放在陈谨礼手中,“这是打开化龙池核心的钥匙,藏在……”
“藏在舌下?不合适。”
陈谨礼突然打断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吞下钥匙。
“疯啦?快吐出来!”
余笙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却见陈谨礼喉间闪过一道青光,钥匙竟顺着经脉游到右臂内侧,继而安定下来,再无动静。
六皇子忍不住鼓掌:“难怪太妃说非你不可!”
笑声未落,他袖中突然飞出一缕银丝缠住陈谨礼手腕,银丝另一端系着一块通透的冰晶。
“这是‘连心冰玉’,你若遇险就捏碎它,太妃埋伏在萧家的人会即刻动手。”
“三日后午时,商队从青鳞码头出发。”
他朝陈谨礼眨眨眼,“对了,记得让余姑娘给你梳双髻,百草堂最近收的药童,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余笙闻言,揪住陈谨礼发髻一顿比划,继而从自己袖中抽出发带。
“用这个吧。”
浅青发带缠上陈谨礼发丝,看上去倒是十分合适。
穆轻舟见状突然凑近:“丫头,你那发带……”
“祖父给的定神纱边角料罢了。”
余笙飞快地打断,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色。
待余笙收拾好了,六皇子突然以手掩口咳嗽起来。
梁景琰连忙起身:“殿下该服药了。”
“不妨事,老毛病了。”
六皇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粒散发寒气的丹药含服。
梁景琰慌忙扶住他:“殿下旧伤发作,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众人纷纷起身。
六皇子伸手着抓住陈谨礼衣角:“万事拜托陈公子了,今日不巧,恐怕无力与公子独聊了,改日吧……”
“殿下保重。”
陈谨礼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梁景琰最后聊了几句三天后送药去百草堂的细节,便匆匆扶着六皇子转身离去。
商会门前,陈谨礼目送飞舟腾空而起,心下暗笑。
“答应得这么爽快,就不怕裕皇太妃憋着坏,暗中害你?”
余笙缓步走近他身后,瘪着嘴问道。
陈谨礼转头看向余笙,凑近了几分:“在担心我?”
余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是担心这是个局!太妃若真想要萧侍郎的罪证,大可派皇室暗卫出手,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陈谨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倒是你……”
“我跟铁帮主在水路守着,门中的师兄师姐们也会来帮手。”
余笙打断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锦囊,“万一出事,把这个塞进化龙池里。”
锦囊里沉甸甸的,隐约传出鳞片摩擦声。
陈谨礼没问那是什么,默默收进怀里。
“等化龙池的事办完了,跟我回趟家。”
余笙忽然别过脸去,低声说道,“祖父和父亲成天念叨着要见你,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陈谨礼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贼胆,捏着下巴揶揄道:“看这架势,是真准备嫁给我?”
“真可惜,猜错了。”
余笙没好气地白了陈谨礼一眼,“家里的长辈是好奇你怎么保住的功底,让我想办法把你骗回家去,抽筋扒皮,好好研究一下。”
“那么残忍?”
陈谨礼陡然失笑,“我要是配合一点,自己送上门去,下手能温柔点么?”
“不能。”
余笙一巴掌拍在陈谨礼肩膀上,“非但不能,还得变本加厉,放心,我会亲自动手的。”
“那就辛苦你了。”
陈谨礼忽然抓起余笙的手,含情脉脉,“我走了以后,要好好生活,别太想我。”
说罢,也不等余笙发作,留下一声怪笑,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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