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时间仿佛被黏稠的寂静拉长。壁炉中的火焰无声跃动,将瑟尔特银发的身影投在身后的书架上。
艾尔跪坐在惯常的位置,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所有声响,包括他极力压抑的、紊乱的心跳。
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紧紧攥住训练服裤料、指节泛白的手上,试图借此获得一丝虚假的稳定。
瑟尔特就在书桌后,鸦羽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是这方空间里唯一的旋律,规律、冰冷,如同某种审判的倒计时。
艾尔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偶尔会从公文上抬起,落在他身上,不带情绪,却重若千钧,每一次扫视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又添加了一块砝码。
那些之前在他脑海中疯狂叫嚣的自我厌恶与肮脏渴望,并未因来到这片熟悉的空间而平息,反而在这种近在咫尺的、无声的默许下,发酵得更加剧烈。
瑟尔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高效的催化剂,加速着他理智的崩解。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捆绑的猎物,丝线的一端牢牢握在瑟尔特手中,而另一端,则深深嵌入他自己的血肉,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勒出血来。
就在这时,那规律的书写声停下了。
艾尔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感到瑟尔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
然后,是椅子被轻微推动的声音。
瑟尔特站起了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绕过书桌,步伐平稳地走向他。
冰冷的雪松香气随着他的靠近而愈发浓郁,如同实质的寒潮,将艾尔彻底包裹。
艾尔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能感觉到瑟尔特停在了他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他,剥夺了他周围所有的光线与空气。
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只苍白、修长、蕴含着无尽力量的手,并未落在他的头顶,而是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指尖冰凉,如同上好的玉石,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让他战栗的温差。
那触碰极其轻柔,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意味,指腹缓缓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耐心,摩挲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
艾尔的理智,那根早已被拉扯到极致的弦,在这一刻,伴随着那冰凉的指尖滑过他颈侧脉搏的触感,“崩”的一声,彻底断裂。
“不……不要……”他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哀求,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后瑟缩,试图逃离这致命的触碰。
但这微弱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他的后颈反而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稳稳托住,固定住了他试图逃离的动作。
“不要什么?”瑟尔特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静无波,却像是最残忍的拷问。
艾尔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早已被水光浸透,充满了全然的混乱、痛苦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他看着瑟尔特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得令人心悸的琥珀色瞳孔,那里面没有欲望,没有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仿佛能容纳他所有不堪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暴怒都更让他疯狂。
他受不了了。
受不了这无声的默许,受不了这将他最后一点尊严也碾碎的“温柔”,受不了自己在这沉沦中越陷越深却无力挣脱的无力感。
他需要疼痛。
需要一种尖锐的、足以覆盖内心那粘稠扭曲的渴望与自我厌恶的感官刺激。
需要瑟尔特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来确认他依旧是被掌控的,是归属于他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拥有肮脏欲望的、独立的个体。
“罚我……”艾尔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泪水终于冲破了防线,汹涌地滚落下来,划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瑟尔特抚在他脸上的手背上。
“求您……Sire……罚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哀求着,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全然的乞求与自我毁灭的倾向。
“我……我起了不该有的念头……我……我很下贱……我受不了了……我快要疯了……”他语无伦次地坦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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