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天也黑了。
谢清歌靠在石碑上,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我蹲下来看她,手指搭在她手腕,脉跳得慢,像快没油的灯。刚才那一箫,她把命都吹出去了。
雷角还插在地上,杆子微微颤着,像是有东西在拉它。
我没动。
我知道不能停。
可得先让她活下来。
我把雷角拔出来,贴着她的后背慢慢送进一丝电。这玩意儿本来是引雷的,现在倒成了续命的针。她身体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没睁眼,但脉搏稳了些。
就在这时候,雷角突然一震,自己往上抬。
我抬头。
废墟中央那团塌陷的光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拳头大的金球,浮在半空,静静旋转。它不亮,也不热,可我能感觉到——里面全是字,密密麻麻,一层套一层,像卷起来的账本。
源代码。
系统的根。
它动了。
不是飞,是滑,贴着地面飘出去,速度快得留影。我背着谢清歌追上去,雷角在手里直往前拽,像狗闻到肉。
“你别乱来……”我咬牙,“我还得靠你开门呢。”
金球一路往北,穿过裂开的地缝,越过倒塌的石柱。空气里全是碎数据,碰一下皮肤就像被砂纸磨。我用雷角划出一道沟,把那些乱流挡开,脚下不敢停。
谢清歌在我背上轻得像片叶子。她嘴唇发白,手指蜷着,玉箫还攥在手里,指节泛青。
“撑住。”我说,“再走一步。”
原初之城的门出现在前面。
高得看不见顶,两扇铁门歪斜着,中间裂开一条缝。门框上挂着黑丝,一缕一缕垂下来,像肠子。那是系统残存的防御网,还在动,想缠人。
雷角猛地一抖,直接冲向那条缝。
我低身撞进去。
门内不是地。
是空。
脚踩下去没感觉,像踏进水里,又不像。四周灰蒙蒙的,分不清上下。我只能跟着雷角的牵引往前走,一步一挪。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一亮。
城中心立着一棵树。
太大了。
树干粗得望不到边,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火烧过。枝条伸向四面八方,每一条都泛着暗红光,像血管在跳。
金球正往树冠飞。
越靠近,吸力越大。我的头发竖起来,衣服贴在身上,连骨头都在往那边偏。雷角差点脱手,我死死抓住杆子,另一只手把谢清歌往背上推了推。
“快了。”我对自己说,“就差这点路。”
金球撞上树干的瞬间,整棵树晃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是从地底传上来的震。
树皮裂开一道口子,金球钻了进去。红光顺着裂缝蔓延,像血在爬。几秒后,光停了,树恢复安静。
我喘着气,扶着谢清歌靠在树根上。
她眼皮动了动,手指轻轻敲了下玉箫。
然后,一声箫音响起。
很弱,断断续续,像是从梦里漏出来的。可就是这一声,让整棵树又抖了。
不是抗拒。
是回应。
树干上的纹路开始变化,一圈圈往外扩,像是年轮在转。接着,四个字从皮层底下浮出来,漆黑如墨:
**法 则 本 源**
我盯着那四个字,脑子里一片空。
不是看不懂。
是不敢信。
这地方不是系统造的。
是它养的。
这棵树吃掉了源代码,把它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我伸手去摸那几个字,雷角突然嗡了一声,贴着我的掌心发烫。我低头看,杆身上那几道刻痕又变了,排列成一行小字一样的痕迹。
不是现在的文字。
是古体。
我认得。
三百年前我在丹房抄过的《周天录》里就有这种写法。
意思只有两个字:**归位**。
我还没反应过来,谢清歌又哼了一声。
她睁开眼,眼神涣散,看了我一下,又转向树干。
“它……听过我的曲子。”她说。
我没接话。
因为树皮上的字开始往下渗水。
不是水。
是黑的,粘稠,顺着树干流下来,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我蹲下来看。
那黑液里有东西在动。
像字,又像符,一闪一闪,拼出三个字:
**你来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
雷角还在响,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炸开。我把它按在地上,可它不停,杆子自己打转,末尾对着树根的方向。
那里有个洞。
不大,刚好能塞进一个人。
里面黑得看不见底。
谢清歌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袖子。
“别进去。”她说。
我看着她。
她脸色还是白的,可眼睛醒了。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我问。
她摇头。
“但我听得见。”她说,“里面有声音在唱歌。”
“谁的歌?”
她没回答。
玉箫突然自己动了,从她手里飘起来,悬在半空,孔洞对准那个树洞。
下一秒,箫声又响了。
这次不是她吹的。
是箫自己在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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