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与母亲午后那充满怀念与怅惘的回忆相呼应,没过几日,庄子便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南的信件。
厚重的信封,用的是上好的姑苏浣花笺,纹理细腻,触手生温,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清雅气息,火漆上清晰地印着一个繁复而古雅的“苏”字家族徽记。
是苏家来信!来自千里之外的江南外祖家!
魏嬷嬷捧着这封沉甸甸的信,脚步都比平日轻快了几分,脸上带着由衷的、难以抑制的喜色,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小姐!小姐!是舅老爷府上来的信!江南来的!”
沈怜星心中一动,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接过那封仿佛带着江南温润水汽的信件,小心地用银刀拆开火漆。
信是舅舅苏明远亲笔所写,字迹沉稳有力,筋骨分明,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真挚的担忧和关切。
“……闻听妹之沉疴竟有转机,得遇良医,兄心稍安,然关山阻隔,未能亲视,仍日夜挂念不已。江南气候温润,水米养人,颇宜将养,若得便利,或可南归调治,家中一切早已备妥,切盼团聚之日。怜星外甥女年纪虽小,却已能独当一面,为母分忧,经营有方,闻之甚慰,实乃我苏家血脉,妹之福气也……”
舅舅在信中毫不吝啬对沈怜星的赞赏与肯定,并再次斩钉截铁地强调了苏家是她们母女永远的后盾,是她们可以随时依靠的港湾。
随信还附上了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言明是专门给苏秦月购买补品、调养身子和给沈怜星扩展经营之用,让她们切勿推辞,若有任何需要,无论银钱、人手还是其他,务必及时告知,苏家必倾力相助。
除了舅舅言辞恳切的主信,还有一封是表兄苏清远写的,主要是汇报了近期的生意往来细节,以及他又通过苏家渠道费心搜罗到的一些针对虚损之症的珍稀药材,已随可靠的商队发出,不日将抵达京城。
他在信末也郑重写道:“姑姑与表妹在京一切,清远必当尽心竭力,周全护持。盼姑姑早日康复,与表妹共展欢颜,他日南归,再叙天伦。”
看着这两封充满亲情温暖与坚定支持的信,感受着字里行间那毫不掩饰的关怀与暗中支持,沈怜星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多日来因窥探和侯府糟心事而积压的阴霾仿佛都被驱散了不少。
在这世上,她们并非孤立无援,远在江南的外祖家,始终是她们最坚实、最温暖的依靠。
她拿着信,快步走到母亲房中,将舅舅和表兄的信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念给苏秦月听。
苏秦月靠在软枕上,听着兄长那熟悉而关切的语调,听着侄儿稳重周到的安排,尤其是听到兄长殷切邀请她回江南老宅养病时,眼泪终于忍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感受到久违的家人温暖与血脉牵挂的释然、激动与深深感动。
“哥哥……清远这孩子……”苏秦月哽咽着,声音颤抖,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带着泪光的笑容,“星儿,你看到了吗?你外祖家……你舅舅和表兄……他们一直都记挂着我们呢,从没忘记过我们母女……”
“是啊,娘。”沈怜星紧紧握着母亲微凉而颤抖的手,柔声安抚道,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的,尽快把身子养好。等您身体再康健些,说不定,我们真能一起回江南去看看呢,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舅舅和表兄。”
这封千里迢迢、跨越山水送来的书信,如同冬日里穿透阴云的暖阳,无比珍贵地驱散了母女二人心中因侯府冷漠、外界窥探而带来的层层阴霾,带来了浓浓的、实实在在的亲情慰藉和面对未来一切风雨的勇气与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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