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行程共计五日，除了那日赠药的小插曲外，沈怜星大部分时间都安分守己地待在指派给自己的位置，尽职尽责地完成医女的职责，倒也平安无事。
宫寒渊似乎也忘了她的存在，并未再特意传唤或刁难。
返程的路途显得平静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主要公务已在狩猎期间处理完毕，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队伍的气氛不像去时那般紧绷。
连一直如同隐形人般跟在宫寒渊身边的赵刚，偶尔路过沈怜星的马车时，脸色似乎也不再那么冷硬。
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返回了京城。
在东华门外，随行人员各自散去。
沈怜星背着自己的药箱，站在熙攘散去的人群边缘，看着那辆玄色马车在众多东厂番役的簇拥下，无声无息地驶向皇城深处，消失在高大的宫墙阴影里。
她心中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五日的随驾之行，看似平淡，实则在她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亲眼见识了宫寒渊处理公务的雷厉风行和手段果决，也偶然窥见了他不为人知的疲惫瞬间，更经历了赠药被漠然对待的尴尬。
种种复杂的印象交织在一起，让她对那个男人的观感，变得更加立体，也更加矛盾。回到永安侯府，门房见到她，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沈怜星无心理会，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桃花和魏嬷嬷早已望眼欲穿，见她平安归来，皆是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伺候她梳洗更衣，又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五日，奴婢和嬷嬷真是提心吊胆的！”桃花一边布菜，一边絮叨着。
魏嬷嬷则更关心实质问题：“小姐，此行……可还顺利？那位督公，没有为难您吧？”
沈怜星喝了口热汤，暖意驱散了秋夜的寒凉，她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顺利。只是随行医护，并未发生什么特别之事。”
她略去了途中见闻和赠药细节，免得她们担心。然而，细心的魏嬷嬷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她看着沈怜星虽然疲惫却并无惊惧之色的面容，试探着问道：“老奴看小姐神色，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可是与督公……”
沈怜星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也说不上如何。只是觉得……他似乎，并非全然不讲道理之人。”
至少，在这次行程中，他公事公办，并未借机对她施加任何额外的惩罚。
甚至，在她赠药之后，那种无形的、针对于她的压迫感，似乎……淡了一些？或许是她的错觉。
魏嬷嬷和桃花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她们还是第一次从小姐口中听到对那位督公稍显“中性”甚至略带一丝缓和意味的评价。
“不管怎样，小姐平安回来就好。”魏嬷嬷最终说道。
沈怜星点了点头。这次随驾之行，虽然未能解开宫寒渊为何“针对”她的谜团，但似乎让他们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关系，得到了一丝微妙的、不易察觉的缓和。
至少，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想到他便只有纯粹的恐惧和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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